弱國無外交,這句話放在哪個年代都沒毛病。
若非如今的大明足夠強盛,今日來大明的便不是什麼使團,而是一群裝扮成使團的強盜,甚至,他們可能都不屑於裝扮。
隻有你自身足夠強大,他們才會表現出應有的重視。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它從來都是如此的殘酷而真實。
對於這一切,李承乾門兒清。
後世的太平洋警察不就這麼乾的麼?
當然,這談不上對錯,都是以各自國家的利益出發。
李承乾也想將大明王廷的旗幟插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畢竟作為一個後世人,他討厭學外語。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千多年後的世界,大家都能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當然,這是如果。
至少暫時的李承乾還沒有這個能力。
“殿下,禮部王侍郎求見。”高純行走進來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王玄策既然這個時候求見,一定是跟各國使團有關。
不多時,王玄策走了進來,說道:“殿下,各國使團已經安排妥當,這段時間前前後後來了十四支使團。”
“這麼多?”李承乾有些意外。
王玄策說道:“除了吐蕃、吐穀渾、西突厥、蘇毗、其餘的都是西域諸如焉耆、高昌、龜茲這樣的小國。”
李承乾也沒想到,西域這些小國竟然先來了。
要是沒記錯的話,去年他在太極殿上吹牛逼的時候還說將來要縱橫西域來著。
嘿,這自己還沒去縱橫西域搞事情,西域倒是先過來了?
“既然都來了。”李承乾隨意道,“禮部按照規矩做事即可。”
說著,李承乾心裡也起了一些心思。
“殿下,吐穀渾和西突厥的使者想求見殿下。”王玄策說道。
對於吐穀渾和西突厥是個什麼想法,李承乾心裡門兒清。
西突厥就不說了,那是吃了軍械之利的甜頭。
吐穀渾就更不用說了,這是為了慕容婉秋來的。
“本王暫且沒空,讓他們有事兒找普尚書和李侍郎。”李承乾說道。
慕容伏允打的什麼主意,李承乾用腳指頭都能猜到。
這老家夥會安好心?
王玄策點了點頭,他就是來彙報一下禮部的工作,倒也沒有彆的事兒,得到答複後,當下也就退走了。
而就在王玄策走了後,吳安來了。
“殿下,薛延陀的商隊進日月山了。”吳安說道,“而且有消息顯示,真珠可汗夷男,應該遣人混入了商隊,末將手下探查到,他們商隊進入日月山後,拜訪過大將軍府。”
夷男?
這個名字對曾經的李承乾來說是有些陌生的,不過現在嘛,倒也知曉其人。
在突厥失勢之後,轉投李二,李二冊封其為真珠毗伽可汗。
如今和西突厥阿史那咥力打得熱火朝天的便是他們。
至於薛延陀,他就不陌生了。
畢竟就是薛延陀逼著契苾何力割耳效忠,而且,薛延陀也屬於鐵勒諸部之一,說起來,他們還是族人。
“薛延陀來的人是誰,查清楚了麼?”李承乾問道。
對於薛延陀,他還是很謹慎的。
說到底,契苾何力所轄的鐵勒部對現在的大明王廷來說,太過重要了。
吳安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消息。”
說到這個,吳安也有些無奈,沒辦法,密諜司成立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覆蓋到薛延陀。
對此,李承乾倒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先盯著薛延陀的商隊,不過大將軍府那邊,暫且不管,隻要盯住薛延陀的商隊即可。”
契苾何力他不擔心,忠心無虞,主要還是他母親和契苾沙門。
不過當初他們之所以靠向薛延陀那也有地緣和自身處境的影響。
現如今整個鐵勒部都在大明王廷,而且和薛延陀中間還隔著大唐,李承乾倒是沒太過於擔心。
不說彆的,叛逃機會都沒。
這時候盯著大將軍府反而容易引出事端,被人利用。
“屬下明白了。”吳安說完也就躬身告退。
等他走後,李承乾有節奏的敲著桌子,陷入了沉思。
薛延陀想乾什麼其實無所謂。
因為不管薛延陀抱著怎樣的想法,最終還是取決於鐵勒部的態度。
契苾何力不用擔心,他忠心無虞,真正要擔心的是契苾何力的母親和他的兄弟契苾沙門。
如今契苾沙門已經是鎮南府大將軍,不說他身處邊境,就說如今是他事業的上升期,他也斷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畢竟大唐和薛延陀相比,哪個更有潛力,明眼人一眼便知。
如此一來,那就隻剩下契苾何力的母親,姑藏夫人了。
想到這個,他突然問道:“本王當初是不是答應過要娶契苾將軍的妹妹來著?”
“是有這麼回事兒。”一旁的高純行一愣,這事兒他記得。
當初在跟大唐和親討價還價之際,李承乾的確說過這麼一嘴兒。
念及此,李承乾輕笑道:“設宴,宴請姑藏夫人,契苾尚書,本王今日要與姑藏夫人和契苾尚書商議此事。”
沒有什麼是比聯姻更能穩定雙方關係的,至少暫時是這樣。
既如此,李承乾也就隻好犧牲自己了。
再說了,四個都娶了,還多這一個?
了不起日後多辛苦一些唄。
一聽李承乾這話,高純行當即就明白了,立馬便著手去安排。
大將軍府,姑藏夫人剛剛打發走了薛延陀的使者便立馬說道:“去禮部報備,就說薛延陀使者今日拜訪了大將軍府,順便將薛延陀使者送來的奇珍異寶都一並送去。”
“老夫人,不用如此吧?”當下有貼身的丫鬟說道,“這都是真珠可汗的一片心意。”
姑藏夫人笑道:“去吧,如今我鐵勒部既然歸順了大明王廷,那一切就得按大明王廷的規矩來。
他真珠可汗不先覲見明王殿下,倒是先來拜訪老身,是何心思?
趕緊去,莫要因為這些事兒,影響了兩位將軍的前程。”
老夫人四十多歲,早年喪父,中年喪夫,能在亂世之中扶持年幼的契苾何力坐穩鐵勒部可汗的位置,且一路走到今天,這都說明了老夫人並非是一個柔弱女子。
她很清楚,在日月山,沒有什麼是能瞞得住那位用時不過半年就建立起大明王廷的明王殿下。
為了自己兩個兒子的前程,她都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而且,契苾沙門剛剛被冊封為鎮南府大將軍,長子更是官居兵部尚書,都可謂是前途無量,既如此,又何苦還要和薛延陀勾勾搭搭的?
要怪,就隻能怪薛延陀自己把事兒做太絕。
這是想挑撥她鐵勒部和大明王廷甚至是大唐的關係,這個風險,她不願意承擔。
“那要不要通知一下大將軍?”丫鬟問道。
姑藏夫人搖了搖頭,道:“不用,這事兒,還是老身來處理,最為合適。”
正在他們聊著的時候,又有仆役前來說道:“老夫人,高純行求見。”
“高純行?”姑藏夫人一愣,這人她是知道的,乃是殿下身邊的親信,這會兒來所謂何事,“快請進來。”
“高純行見過老夫人。”高純行一進來就拱手施禮道。
姑藏夫人笑道:“貴客免禮,貴客今日登門,倒是讓大將軍府蓬蓽生輝。”
高純行到現在也沒一個官身,弄得老夫人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高純行倒是笑道:“老夫人,小子今日是來報喜的。”
“哦?”姑藏夫人微微一愣,“不知貴客報的是何喜?”
“今日小子前來,是奉殿下之命,邀請老夫人入宮飲宴,並商議一番令愛的婚事。”高純行道,“昔日,殿下曾與契苾將軍聊過,可當時老夫人一行還在路上,這不,如今時機剛剛好,可不敢耽誤了。”
一聽高純行這話,姑藏夫人頓時笑了。
這事兒她是知道的,這也是她拒絕薛延陀的一個原因。
“這還真是一件喜事。”老夫人當即笑道,“煩請貴客回稟,老身準備一番,這就入宮。”
高純行也是笑道:“那小子這就回去回稟殿下。”
待他離去後,姑藏夫人便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機,太巧了。
“老夫人,殿下莫不是已經知道了?”丫鬟有些好奇地說道。
姑藏夫人卻是笑而不語。
你以為呢?
這是大明王廷,我們這位殿下隻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便有此成就,真當一切都是運氣或者歸功於他大唐太子的身份?
不過這也好,這是一個信號,一個示好的信號。
“快去吧,說到底,還是我們晚了一步。”姑藏夫人歎了口氣,說道,“哎,這事兒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