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覺得蘇少英很有意思,但陸小鳳卻怎麼看蘇少英都不順眼。
他總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懷好意,臉上的笑容也太從容灑脫,看著和花滿樓很像,但卻又完全不一樣。
特彆是一臉微笑調侃自己四條眉毛時候的樣子,總是讓陸小鳳有一種一拳打到他鼻子上的**。
“你能品出炒青時候的分量和老師傅的手藝?”陸小鳳問道。
“就像陸小鳳一定能喝出三十年份的竹葉青和二十九年的不同。”蘇少英笑道。
就在陸小鳳的笑容在臉上開始綻放時,蘇少英繼續說道,“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陸小鳳可是一個鼎鼎有名的酒鬼。”
陸小鳳的笑容再次僵硬,他一時竟然沒有聽出來蘇少英這句話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不過此時菜肴未上,我們還是隻能喝茶。”霍天青接話說道。
“喝茶好,喝茶好。”馬行空舉杯說道,“這等好茶,我這個整天跑江湖的粗人可享受不到,今日正好多喝點。”
……
此時還沒到夏天,黃昏早來,天色暗淡。
水閣旁邊的燈火隻點燃了幾盞,但是眾人所在的位置卻亮如白晝,因為四壁上的明珠反射燈光,仿佛在周圍燃起了上百盞油燈一般。
眾人隨口聊著,馬行空說到了鏢局走鏢,霍天青聊起了江湖軼事,蘇少英則恪守此時西席先生的身份,說起了曆史。
“大老板雖在北地,但這水閣的建造卻參考了南方。”蘇少英說道,“據說南唐後主和小周後的寢宮裡,就是從不燃燈的,因為她太嬌嫩,怕煙氣,所以在夜裡懸以寶珠,光照一室,亮如日中。”
霍天青笑道,“後主的奢靡,本就太過分了,所以南唐的覆亡也就是遲早間的事。”
馬行空立刻笑道,“但他若有霍總管這種人做他的宰相,南唐也許就不會滅亡了。”
陸小鳳看了看霍天青,看了看蘇少英和馬行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硬生生的將話題又轉了回來,“看來李後主早生了幾百年,他若在這裡,一定比我還急著喝酒。”
花滿樓笑了,陸小鳳就是這點好,從來不知道麵子為何物。
霍天青也不由笑道,“酒菜本已備齊,隻可惜大老板聽說今天有陸小鳳和花公子這樣的客人,也一定要來湊湊熱鬨。”
陸小鳳眉梢一挑,眼神一亮,“我們在等他?”
霍天青點點頭,“你若等得不耐煩,我們也不妨先擺上些小食飲酒。”
馬行空立刻說道,“再多等等也沒關係,大老板難得有今天這麼好的興致,我們怎麼能掃他的興!”
話音落下,水閣外麵立刻就響起了一道帶著山西腔的大笑,“俺也不想掃你們的興,來,快擺酒,快擺酒。”
伴隨著尖細的笑聲,一個白白胖胖的老人走了進來,身穿錦衣華服,皮膚白嫩細膩,即便是蘇少英,也看不出來此人其實已經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了。
閻鐵珊來了!
馬行空立刻起身,點頭哈腰,連連陪笑,“大老板你好!”
但閻鐵珊卻看都沒有看馬行空,隻是衝著霍天青和蘇少英點點頭,然後就一把握住了陸小鳳的手,用他那獨有的山西腔笑著說道,“你還是老樣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觀日峰上看見你時,完全沒有變,可是你的眉毛怎麼隻剩下兩條了?”
陸小鳳目光閃動,“俺喝了酒沒錢付賬,所以連胡子都被酒店的老板娘刮去當粉刷子了。”
“他奶奶的,那騷娘兒們一定喜歡你胡子擦她的臉。”閻鐵珊哈哈大笑,然後又拍著花滿樓的肩膀,“伱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幾個哥哥都到俺這裡來過,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