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漠北一望無際的遼闊草原上,深藍色的天空宛若一隻巨大的碗倒扣在草原之上。
皎潔的月光之下,是那拔地而起連綿不絕的各式行軍帳篷,星星點點好似天上繁星。
營地內,一堆堆篝火將大軍行營照耀得火紅透亮,無數身型魁梧膀大腰圓的突厥士兵穿行其中,圍著篝火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一些帳篷內,女人們拚命掙紮反抗的呼救聲和突厥士兵放肆張狂的獰笑聲交織著響成一片。
時不時還有麵色通紅一臉滿足的突厥士兵從帳篷內進出,隨手整理一下褲帶後繼續圍聚到篝火旁把酒言歡。
此處,距離大新王朝邊關重鎮朔北城不過百餘裡,標配一人雙馬的突厥騎兵隻需一兩個時辰就能策馬殺到朔北城下。
而駐紮於此安營紮寨的這隊突厥大軍,正是由突厥大汗鐵木爾親自率領的十萬鐵騎。
此時,突厥中軍大帳內,大汗鐵木爾和麾下一眾將領正大快朵頤的吃著噴香的手抓羊肉,喝著最烈的馬奶美酒。
暢言著突厥十萬大軍揮師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路席卷大新王朝黃河以北,搶錢搶糧搶女人賺他個盆滿缽滿的美好未來。
原來,鐵木爾表麵上答應了和吳青雲合作,借一支精兵助他一臂之力鏟除二人共同的敵人陳懷安和破虜軍餘孽。
但,實際上卻是鐵木爾給吳青雲玩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計。
由突厥將領火撥歸仁率領的兩萬大軍,不過是鐵木爾的先頭部隊罷了,此刻駐紮在這距離朔北城不過百餘裡的草原上這支十萬大軍,才是鐵木爾手上真正的底牌。
隻不過,這底牌卻不是要拿出來幫吳青雲收拾陳懷安的,而是在伺機等待陳懷安和吳青雲狗咬狗一嘴毛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站出來收拾殘局的。
到那個時候,鐵木爾才不管你是吳青雲還是陳懷安,更不會履行什麼朔北之盟。
他鐵木爾才看不上盟約中吳青雲允諾的朔北二十八郡縣的錢糧財寶女人,更不在乎是否要讓一生死敵陳破虜的王府女眷來行什麼牽羊之禮。
他鐵木爾要的是這大新王朝黃河以北的半壁江山啊!
形勢允許的話,就此揮師入主中原問鼎天下也未嘗不可。
這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他姓趙的坐得,我姓鐵的難道就坐不得了?
“大汗,陳懷安這黃口小兒著實可恨,非但冒犯我突厥帝國天威,還當眾斬殺了我突厥帝國的使臣,簡直跟他那死鬼老爹陳破虜一個樣,從來就沒有把大汗,把我們突厥帝國放在眼裡!”
“這樣的人,就該把他抓起來五馬分屍,把他的腦袋吊在城樓上告訴所有漢人,敢不順從突厥帝國者,就是此等下場!”
這時,營帳中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突厥將領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繼續說道:
“大汗,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當年在榆木川斡難河的慘烈一幕末將依然銘記在心,更是時常在噩夢中驚醒!”
“十年前末將就對著長生天發下毒誓,此生勢必要親手宰了陳破虜那畜生,以告慰慘死在斡難河畔的大軍將士的在天之靈!”
“怎奈何,這天不遂人願,陳破虜這畜生居然自己病死了!”
說到這兒,這名當初跟隨鐵木爾在斡難河畔撿回一條命的突厥將領猛地抓起麵前的酒壇子。
緊接著,將大半壇烈酒一股腦的全部灌進了肚子裡,隨後走到大帳內,單膝跪在端坐大帳中央的鐵木爾麵前,主動請纓,道:
“大汗,我阿爾斯愣自十四歲跟隨大汗起兵舉事以來,南征北戰三十餘載從未曾開口求過大汗,
但今日,阿爾斯愣為了十年前慘死在斡難河畔的兄弟,為了慘死在龍城晉王宮的妹夫火撥歸天,鬥膽懇請大汗一次,
末將願為大軍先鋒主將率部攻城略地,手刃賊酋陳懷安!”
“末將定要將那陳懷安碎屍萬段,用他的腦袋為大軍揮師南下祭旗!”
“還望大汗成全!”
說完,阿爾斯愣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跪倒在大汗鐵木爾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