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當金鑾殿上的趙乾,聽到孫鶴齡當著滿朝文武吟誦的這首詩後,那張縱欲過度的臉上變得更加陰沉了。
趙乾語氣冰冷的問詢道:“孫愛卿,你此舉是為何意?”
孫鶴齡道:“回稟皇上,此乃微臣奉旨前往龍城晉王府宣旨往返途中,在王朝西北各地沿途的所見所聞,整理成詩!”
“哼!”
趙乾冷哼一聲,回想著孫鶴齡剛才吟誦的詩句,挑出了其中幾個關鍵詞,當庭發問:
“孫愛卿,朕剛剛恍惚間聽聞你提到了幾個關鍵詞,其一,老翁傭納債,稚子賣輸糧,可據朕所知,大新王朝的稅賦不算重吧?”
“況且,在朕繼位以來,第一道聖旨就是減免百姓稅賦,本朝的百姓稅賦,比起先帝在位之時,已經減免兩成有餘,又怎可能出現孫愛卿所說的這種情況?”
“其二,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荒,孫愛卿這又是在暗自什麼地方的官員沒有向朝廷上報災情啊?”
說著,趙乾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宰相秦如檜,繼續說道:
“朕每日早朝,首先關注的就是各地的基本情況,秦相奏表朕的,那可都是大新境內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是百年一遇的豐收之年,四海之內商賈往來,雲集通商,稅賦更是翻了一番!”
說到這兒,趙乾話鋒一轉,語氣陡然淩厲起來,一聲暴喝:“孫愛卿,照你這麼說,是宰相秦如檜在欺瞞朕了嘍?”
“皇上,微臣冤枉啊!”
大殿之內,宰相秦如檜被趙乾這一聲暴喝,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這欺君之罪的帽子他可不敢往腦袋上扣。
隻見,秦如檜立馬跪倒在地,出言解釋道:“皇上,微臣斷不敢有此欺君犯上之舉啊,微臣奏表皇上的奏章,那都是各地方行政主官每日以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師的奏折,宰相府和六部那都是有存檔備案的。”
“就是借微臣一百個膽子,也斷不敢在值此建安盛世之際,弄虛作假欺瞞聖上啊!”
看著跪在大殿之上的宰相秦如檜,趙乾當即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秦愛卿,起來說話!”
對於曾經的太子一黨,趙乾還是相當之信任的。
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讓孫鶴齡難堪罷了。
說起來,這趙乾對於前朝的殿試三甲,探花孫鶴齡,心中也是頗有微詞的。
隻不過,當初先帝趙莽就曾告誡過趙乾,孫鶴齡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才,個性鮮明,忠義無雙,日後將會是趙乾的一劑退燒藥,能讓他在頭腦發熱的時候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所以,趙乾才會在繼位之後,幾次清洗前朝舊臣、遺老的行動中,唯獨留下了前朝探花孫鶴齡。
可現在,孫鶴齡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指責趙乾引以為傲的建安盛世。
不過是虛無縹緲的鏡中花,水中月,是建立在無數朝臣欺上瞞下的謊言中的空中樓閣之時,趙乾再也忍不住回懟起孫鶴齡來。
然而,在麵對趙乾的斥責,以及宰相秦如檜動情的表演之時,孫鶴齡依舊是那副正義凜然的做派,誓要將“武死戰,文死諫”的為官之道,畢生信仰扞衛到底。
孫鶴齡直麵金鑾殿上的趙乾,一字一句的回道:“皇上,大新王朝其餘各地的情況微臣不太清楚,但西北各地的情況,卻都是微臣親眼所見,絕無半點虛假!”
“皇上繼位以來,開運河,下南洋,通絲路,修皇陵,哪一項不是勞民傷財的大工程?”
“眼下,王朝西北地區戰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微臣鬥膽勸諫皇上收起好大喜功之心,與民休息,施恩於天下!”
說完,孫鶴齡當場向趙乾叩拜,繼續大聲說道:
“微臣還要鬥膽懇請皇上,收回改封晉王世子陳懷安為北海王的聖諭,順應朝廷禮法,由世子陳懷安繼承晉王之爵位,以彰顯聖上皇恩浩蕩!”
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