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河謀!
“一個足月的胎兒?要一個足月的胎兒何用?”李威收到信,心底不由得納罕,向送信的人問。
送信的暗士向李威說“今日送進宮去的那個瘋傻婦人衝撞了那位魚昭儀,隻怕那位魚昭儀腹中的胎兒凶多吉少。”
魚蕎腹中胎兒凶多吉少,那麼魚蕎和董榮等人便失了倚靠,魚歌讓送一個足月的胎兒進宮,難道是為了保住魚蕎?她到底是何居心?
李威凝眉不解,隻見一旁走出了王猛,淡淡說“龍裔不保,宮中必然大亂,既如此,不如趁亂將事先備好的‘安胎藥’送入宮去,以保龍裔‘安康’。”
李威聞言,當機立斷,讓人趁亂混進宮去。
跪在李威麵前的暗士問“那……三姑娘讓送進宮去的足月胎兒,是送還是不送?”
王猛捋著胡須,答“送,當然送!”
暗士退出屋子,李威問“你說魚小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王猛笑了笑,說“依你的記憶,那位魚昭儀腹中胎兒可足月了?”
李威恍然大悟道“難道她是想,偷梁換柱?”
王猛答“依我之見,正是如此。隻是如今,還需將軍在胎兒送進宮前入宮去拖住苻生,三姑娘的計策才能得以施行。”
李威自覺應如此,當即命人收拾,急忙趕往宮內。
宮中,魚歌不曾梳洗,帶著滿身狼藉在偏殿煮茶,見茶漸冷,茶香漸漸散去,她才緩緩拿起杯子,品了一口,將茶杯摔碎在地,撿起地上的碎碴往手臂上劃了幾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雲兮本在收拾地上的碎碴,見魚歌如此,一時大駭,急忙問“女郎這是作何?”
魚歌不答,麵色沉靜,喝著另一杯已散儘茶香的苦茶。
不同於偏殿的清幽,昭儀宮裡正亂作一團。
魚蕎身子本就單薄,初初有了身子時並不自知,反而與苻生夜夜笙歌;知曉後不久,魚家慘遭滅門,魚蕎心虛,夜夜夢見魚家死去的族人向她索命,神情恍惚許久,腹中胎兒幾乎不保;待到如今,一時知曉董榮背叛,知曉魚歌尚存活於世,眼看著娘親被人拳打腳踢,一時氣血亂行,腹中胎兒哪還有保得住的道理?
魚蕎見宮女抬了保胎的藥來,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搶過湯碗,不料撒了一地。宮女怯怯,忙俯首認罪。魚蕎麵色煞白,並不理會,隻指著藥盅讓抬過來。喝了一口吐了出來,為著腹中胎兒,強忍著燙喝完一小盅。可魚蕎哪知道,那藥裡摻入了彆的東西,那東西為的就是取她腹中胎兒的性命。
故而才不過須臾,魚蕎下腹疼痛不但絲毫未減,反而更甚,疼得死去活來,口中聲聲喚著“陛下”,殿中,哪有苻生半點影子?
宮女宦者心中大駭,忙忙避開,有膽大的自作主張往苻生殿裡跑,要急忙告知苻生;苻生聽那宦者添油加醋說因那新入宮的美人推了昭儀一把,致使龍裔有恙。苻生一時大怒,摔了案前東西。命人去將魚歌帶到魚蕎處,說著急急忙往昭儀殿趕去。
魚歌到時,苻生正站在殿外焦急等著,見她滿身狼狽,心底不免有些奇怪,隻上前去一把扯住她,惡狠狠道“若朕的兒女有所損傷,定叫你拿命來賠!”魚歌自知自己是個“啞女”,任憑苻生如何發怒,隻不言語。
屋內一陣陣哀嚎,亂成一堆。隻有魚歌知道,屋外同樣焦急等著的,還有一個接到“魚蕎旨意”在殿後候著的姚萇。隻有魚歌知道,早在魚蕎殿中開始亂時,屬於董榮的人漸漸替換了李威的人。屋內哀嚎的並不是魚蕎,而是彆人。至於魚蕎,早在小產後暈了過去。
不久,從屋裡出來一個宮女,向苻生道“恭喜陛下,昭儀誕下一名公主!”苻生聞言鬆了口氣,急忙進屋去,見魚蕎已昏了過去,隻念著看看新生的小公主。
苻生看著和自己十分不像的女娃娃,心底有些異樣,隻聽一旁有人小聲議論“魚昭儀自有孕至今,不足以誕下足月胎兒。胎兒足月,隻能說九月前便已身懷有孕。”
九月前身懷有孕?要知道,九月前苻生並不在宮中,莫非,這新誕下的公主並非自己骨血?
思及此,苻生眉頭緊皺,走了出去。
殿中,苻生問李威“卿可知如何辨彆胎兒可否足月?”
李威笑,答“臣下一非醫者二非婦人,並不能辨彆胎兒可否足月。”
苻生不語,當即詔來禦醫,讓禦醫隨行,探望昭儀。
禦醫到了殿中,小公主正哭鬨不止,禦醫上前探視不久,向苻生點頭,示意胎兒確實已足月。苻生心底氣怒,問醫者,如何能辨彆眼前的小公主是否為自己骨血?禦醫怯懦,不敢多言語,重罰之下,禦醫方才說“臣聽聞,滴血可驗親……”
苻生更是怒不可遏,“滴血驗親,豈不是得朕死後?”
禦醫忙辯解稱“民間常有人盛清水,將父子二人手指刺破,滴入其中,血相融者即為親。”
苻生正氣頭上,哪管那麼多,當即命人取了清水來,將自己與那嬰兒的手刺破,將血滴入其中。然,血並不相融。苻生氣急攻心,搶過嬰兒摔在地上,嬰孩哭聲戛然而止,七竅流血不止。然苻生並不解氣,拔出劍一劍刺死了她。
魚蕎醒來,正好看見苻生刺死繈褓中的孩子,驚叫一聲,跌跌撞撞滾下床,跪在那嬰孩麵前,哭的不能自己。苻生拿著劍,看著魚蕎,手上青筋暴起,終是沒能痛下殺手,把劍扔在魚蕎麵前,轉身離去。
夜深人靜,昭儀殿中一燈如豆,隻剩魚蕎跪在地上,抱著那死去的嬰孩,聲聲說著“不怕,不怕……娘在呢……”
隻聽“吱呀”一聲,大殿門開,屋內的燭火抖了幾抖。一個黑影一步步朝魚蕎走去,到了跟前,蹲下身來,看著她,同樣沙啞著嗓子,說“魚昭儀……魚蕎姐姐,失去家人的感覺……不好受吧……”
魚蕎抱著那死嬰,聲聲哄著,並不理會眼前人。
隻聽那人笑了笑,繼續說“你說,那些死了家人的魚家人、梁家人、雷家人,他們心底,會好受嗎?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就不覺得你該死嗎?”
魚蕎自不理會,魚歌搶了她懷裡的死嬰,魚蕎虛弱搶不過,大哭大笑,聲音淒厲,繞粱不絕,指著魚歌大罵道“我該死?你魚歌,難道就不該死嗎?你以為,魚家是為何而亡?是為你,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