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今年23歲,是一名從首府軍事學院畢業的碩士高材生,他自幼天資過人成績優異,當過三好學生,模範生,年級標兵,身邊都是朋友和崇拜者,是所有人眼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羅格還有著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的父親是首府集團軍的軍官,嚴厲卻又不失慈愛,平時喜歡釣魚,烹飪,經常一邊做飯一邊聽老式唱片裡悠揚的音樂。
假期裡隻要一有空,父親就會帶他去郊外騎山地自行車越野,兩父子在山道上你追我趕,處處留下歡笑與汗水。
他的母親是一個很典型的家庭主婦,沒有工作,卻沒有因此變得懶惰,永遠是那麼賢慧。
母親每天都是起得最早的那個,打掃花園勤做家務,他每天醒來走出臥室,看到的總是已經準備好的早餐,還有母親溫柔的笑臉。
在這個壓抑的世界,羅格有一個快樂又幸福的童年。
從軍校畢業以後,因為良好的出身以及高等學曆,他符合部隊中的直招標準,入伍之後經過新兵培訓,直接被授予上尉軍銜,分配到了首府集團軍「陸戰第2裝甲步兵師」112連,擔任一名排長。
而在今天叛軍對首府發起進攻之際,他的連隊被分配到了「謝爾頓大道」進行布防。
“噠噠噠噠噠——”
重機槍的火力傾瀉聲宛如陣陣怒吼,子彈形成的鋼鐵長鞭向著街道另一側來回掃動,不斷擊倒那些正在湧來的構造體。
羅格用力抹掉糊住眼睛的黑泥,觀察片刻後拿起擴音喇叭,朝後方同伴大吼:“裝定射擊諸元!方位角26-00,射角06-70!迫擊炮,放!”
“轟!”迫擊炮彈在轟鳴聲中劃出流星般的弧線,在敵方集群中央炸開,瞬間炸毀七八隻構造體。
但這隻是在那黑色浪潮中掀起的一朵微渺浪花而已。
叛軍攻陷城牆區域之後,戰線已經推至謝爾頓大道,槍聲炮鳴愈發激烈迅猛,一波盛過一波,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濃濃的硝煙。
原先布設好的通訊線路不知何時被摧毀了,通訊係統完全失靈,112連全體士兵隻能依靠呐喊來交流,指揮官們就像菜市場的小販般拿著喇叭,喊得聲嘶力竭,卻被炮火聲蓋得根本傳不遠。
“噠噠噠噠噠——”
羅格身邊的機槍手咬緊牙關,手指幾乎就沒從扳機上離開過,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從他操控的重機槍傾瀉而出。
密集的彈幕劃破空氣,金屬子彈與構造體身上活性金屬的碰撞聲不絕於耳,火花四濺,仿佛在戰場燃起一片火焰。
突然,毫無征兆,機槍開火聲停止了。
“你在乾什麼?快射擊!”羅格發出咆哮。
麵對敵人的這種集群衝鋒,機槍是萬萬不能停的,供彈手和射手必須緊密配合,以確保時時刻刻能夠壓製敵人。
但凡停了一秒,敵人都有可能趁此機會推進數米,進一步壓縮防守空間。
羅格正打算怒斥這名機槍手,但在看清現狀後,他說不出話了。
機槍手已經死了,遠處射來的一枚子彈穿透防彈擋板縫隙,直接掀了他的頭蓋骨,血在後麵濺得到處都是。
因為戰場上實在太過喧囂,剛才他被擊中的聲音根本沒聽見。
缺少重機槍壓製,構造體推進得更快了。
羅格當機立斷,自己接過機槍手職責,怒吼著繼續開火。
“來啊!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
在羅格的重火力壓製下,不斷有構造體被子彈擊中,軀體碎片四散飛濺,但它們沒有停下腳步,前排倒下了,後排迅速填補上來,仿佛一波又一波無儘的潮水,毫不間斷地向前湧。
人類的注意力是有限的,羅格專注於開火時,並沒有注意到附近高樓上有一道黑影正在躍下。
一隻構造體通過強大的攀爬能力,依托樓體繞過火線,然後徑直跳了下來。
“咚!”它徑直落進陣地之中,就在羅格身後。
因為從高處墜落的巨大衝擊力,它的雙腿直接折斷了,癱瘓在地上。
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它體內植入的炸彈。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羅格呆呆回頭之際,回憶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浮現,他看到了自己考上好大學時老師的讚美,為自己感到驕傲自豪的父母,還有那一幕幕充滿歡聲笑語的溫暖童年。
“轟!!!”構造體自爆的烈焰在防禦陣地中綻放,羅格和周圍士兵全部被撕作最原始的人體碎片。
失去重火力壓製,黑色浪潮在極短時間內湧過陣地,將112連殘部儘數淹沒。
“該死!112連陣地淪陷了!謝爾頓大道失守!重複!謝爾頓大道失守!這些怪物正在衝擊我們的側翼!”
“阿斯蘭!用你的003號泰坦擋住它們!快!”
陸戰第2裝甲步兵師003號巨像級泰坦人工駕駛室,通訊台正傳來指揮官的嘶聲呼喊。
“003號泰坦收到。”駕駛員阿斯蘭沉穩答道,並操控座下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調轉方向。
視線在操縱係統上掃過時,他的餘光瞥見了那張放在駕駛台邊上的照片。
那是一個穿著碎花裙,和她一樣有著棕色頭發的可愛小女孩。
他的女兒,米莎。
阿斯蘭永遠不會忘記,那是曙光1年的秋天,他正在軍營裡參加集訓。
班長突然神情嚴肅地找到他,說他妻子在醫院難產,讓他趕緊請個假過去。
那一刻,麵對槍口都毫無懼色的阿斯蘭被嚇得六神無主,連軍裝都沒來得及換,慌慌張張趕向醫院。
他在手術室外等了一晚上,在心裡不斷向上帝祈禱,希望妻子和孩子安然無事。
淩晨4點13分,隨著手術室內一聲嚶嚀,主治醫生走了出來,用慶賀的語氣說:“恭喜您,阿斯蘭先生,母女二人平安,您當爸爸了。”
阿斯蘭走進病房探望時,妻子臉色有些蒼白,精神狀態卻很不錯,她眼含淚水呼喚道:“阿斯蘭,快來看看你女兒。”
他來到嬰兒床邊,隻感覺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巨大的幸福感充盈全身,如同有一股溫暖的水流在心扉蔓延。
那個小嬰兒安靜地睡在繈褓裡,牛奶般皎潔的月光在紅撲撲的臉蛋上流淌著,宛如為她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