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牆外,有條小小的弄堂,起風時這裡塵土飛揚,下雨時這裡泥濘沒足,高牆擋住了日色,弄堂裡幾乎終年見不到陽光。
但無論多卑賤,多陰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地活著!
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彆處可去,也許是因為他們對人生已厭倦,寧願躲在這種地方,被世人遺忘。
弄堂裡有個雞毛小店,前麵賣些粗劣的飲食,後麵有間簡陋的客房,店主人孫駝子是個殘廢的侏儒。
他雖然明知這弄堂裡絕不會有什麼高貴的主顧,但卻寧願在這裡等著些卑賤的過客進來以低微的代價換取食宿。
他寧願在這裡過他清苦卑賤的生活,也不願走出去聽人們的嘲笑,因為他已懂得無論多少財富,都無法換來心頭的平靜。
他當然是寂寞的。
有時他也會遙望那巨宅小樓上的孤燈,自嘲地默想“小樓上的人,縱然錦衣玉食,但她的日子也許比我過得還要痛苦寂寞!”
不久之前,黃昏的時候,這小店裡來了位與眾不同的客人,其實他穿的也並不是什麼很華貴的衣服,長得也並不特彆。
他身材雖很高,麵目雖也還算得英俊,但看來卻很憔悴,終年都帶著病容,而且還不時彎下腰咳嗽。
他實在是個很平凡的人。
但孫駝子第一眼看到他時,就覺得他有許多與眾不同之處。
他對孫駝子的殘廢沒有嘲笑,也沒有注意,更沒有裝出特彆憐憫同情的神色。
這種憐憫同情有時比嘲笑還要令人受不了。
他對於酒食既不挑剔,也不言讚美。他根本就很少說話。
最奇怪的是,自從他第一次走進這小店,就沒有走出去過。
他一直在喝酒,一壺接著一壺,每天都是七壺,然後加一碟豆乾,一碟牛肉,兩個饅頭。
酒喝完了,他就叫孫駝子再加滿,然後就到最後麵的一間屋子裡歇下,直到第二天黃昏時才走出來。
等他出來時,那七壺酒也已喝光了。
現在,已過了一個月,每天晚上他還是坐在角落裡那桌子上,還是要一碟豆乾,一碟牛肉,兩個饅頭和七壺酒。
他一麵咳嗽,一麵喝酒,等七壺酒喝完,他就帶著另七壺酒回到最後麵那間屋子裡,一直到第二天黃昏才露麵。
這是一個奇怪的人,孫駝子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好奇心,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探究彆人秘密的人。
但就在數日之前,一個灰衣僧人突然也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那個人的旁邊。
開始的時候,僧人還在不斷的開導他,後來那僧人竟與他一起喝酒起來。
一僧一俗,兩個酒鬼,成天喝的醉醺醺的。
如此,過了好幾天。
終於,那個中年人終於忍不住道“青蓮大師,你這樣又是何必?李某是個酒鬼,所以喝酒,但你卻是個出家人。”
“出家人也是人,是人就都能喝酒。”僧人醉醺醺的道。
中年人搖頭道“大師,出家人的戒律是不容許喝酒的,你是不是記錯了?”
僧人狂笑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個世上守戒律的和尚多了去了,但真和尚又有幾個?由此可見,是不是和尚,與守不守戒律又有何關係?”
中年人苦笑道“大師,李某喝酒是心中有愁,放不下,拿不起,您又是為什麼?”
僧人長歎道“難道貧僧心中就沒有愁,沒有放不下的東西?”
“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嗎?”中年人道。
“老子要是真的四大皆空了,那天也就不會救你了。”僧人忽然罵了起來,“聽說你小子出身煊赫,當年也是風流探花,但你知道老子出家前是什麼人嗎?”
中年人苦笑著搖頭“李某不知。”
僧人狂笑道“老子祖上曾經是天下第一高手,武林盟主,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一身無相神功天下無敵,輕易擊敗了赫赫有名的墨玉夫人姬悲情,成為一個時代的傳奇!”
中年人驚訝道“大師祖上果真不凡。”
“哼,老子祖宗雖然厲害,但老子也絲毫不差。”僧人粗獷地狂飲著,雙目之中迸發精湛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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