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香車寶蓋_月異星邪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都市言情 > 月異星邪 > 第八章 香車寶蓋

第八章 香車寶蓋(1 / 2)

月異星邪!

他呆呆地愕了半晌,本想筆直走向夭目山,去尋那絕色少女,但轉念一想,自己就算找到了她又當如何,何況偌大一座天目山,自己根本就未必找得到,想了想,不禁忖道“我還是先去找到雲老伯父子才是。”

他就像一個無主意的孩子,極需有個人能為他分解心中紊亂,他天性本甚堅毅,十年深山苦練,更使得他有著超於常人的智慧,但此刻心緒卻一亂如是,他隻當是自己處世經驗不夠,臨事難免如此,卻不知自己已對那少女有了一種難以解釋的情感,這種情感是他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須知人們將自己的情感壓製,情感反會在不知不覺中奔發出來,等到自己發覺的時候,這種情感卻早已像洪水般將自己吞沒了。

他長歎一聲,走出林外,哪知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冷冷的笑聲,回頭望去,隻見方才在城垛上和自己動手的黃衫少年,左手撫著下頷,右手放在左肋下,正望著自己嘿嘿冷笑。

他和這黃衫少年本來素不相識,方才雖已動過手,但彼此之間,卻無糾葛,此時他心中亂成如麻,哪有心情再多惹麻煩,望了一眼,便又回身走去,一麵在心中尋思,要怎樣從那少女身上,找著她師父醜人溫如玉的下落來。

“好大的架子,卻連個女子也追不上。”

卓長卿愕然回顧,心想我與此人素不相識,他怎麼處處找麻煩,那黃衫少年見他轉回頭,兩眼上翻,冷冷說道“閣下年紀雖輕,武功卻不弱,真是難得的很。”

卓長卿又是一愕,心想此人怎麼如此奇怪,方才出言譏嘲自己,此刻又捧起自己來,但語氣之中,老氣橫秋,卻又沒有半點捧人的意思。

卻見這黃衫少年放下雙手,負在身後,兩眼望在天上緩緩踱起方步來,一麵又道“隻是閣下若想憑著這點身手,就想獨占魁首,哼,那還差得遠呢。”

卓長卿再忍不住心中的怨氣,厲聲道“在下與兄台素不相識,兄台屢屢以言相欺,卻是什麼意思?”

那黃衫少年望也不望卓長卿一眼,冷冷接道“在下的意思就是請閣下少惹麻煩,閣下從何處來,就快些回何處去,不然——哼哼,真得——哼哼。”

他一連“哼”了四聲,雖未說出下文來,但言下之意,卓長卿又不是呆子,哪有不明之理,劍眉一軒,亦自冷笑說道這可怪了,在下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又與閣下何乾,至於在下會不會惹上麻煩,那更是在下自己之事了。“那黃衫少年雙目一張,目光便有如兩道利箭,射在卓長卿身上,冷冷道“閣下兩日之內若不離開這臨安城,哼——隻怕再想走就嫌晚了。”

長袖一拂,回頭就走,哪知眼前一花,那卓長卿竟突然擋在他身後,身形之疾,有如蒼鷹。

這一來卻令得那黃衫少年岑粲為之一怔,隻見卓長卿麵帶寒霜,眼如利箭,厲聲道“你方才說什麼?”

那黃衫少年岑粲雖覺對方神勢赫赫,正氣凜然,但他自恃身手,且又是極端倨做自大之人,雙目微翻,冷哼一聲,又自說道“兩日之內若不離開這臨安城,哼——”哪知他語猶未了,卓長卿突然厲叱一聲,右手一伸,快如問電般抓住他的衣襟,厲聲道“兩日之前,在那快刀會與紅巾會房中留下字柬的,是不是你?”

黃衫少年岑粲再也想不到他會突然出手,此刻被他抓住衣襟,竟怔了一怔,隨即劍眉怒軒,右手手腕一翻,去扣卓長卿的脈門,左手並指如劍,疾點向他腋下三寸,乳後一寸,著肋直腋、撅肋間的天池大穴,一麵口中喝道“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

卓長卿右臂一縮,生像是一尾遊魚般從他兩掌問縮了出去。隻聽啪的一聲,黃衫少年岑粲,蹬、蹬、蹬連退三步,卓長卿身形也不禁為之晃了晃,原來他右臂一縮,便即向那黃衫少年的左手手背上拍去,那黃衫少年來不及變招,隻得手腕一翻,立掌一揚,雙掌相交,竟各自對了一掌。

黃衫少年岑粲內力就稍遜一籌,用的又是左掌,連連退出三步,方自立穩樁,麵色一變,方待開口,那卓長卿又厲聲喝道“那麼快刀會和紅中會的數百個兄弟的慘死,也是你一手於的事了?”

岑粲麵色又是一變,似乎怔了一怔,隨即大喝一聲,和身撲上,雙臂一伸一縮之間,已自向卓長卿前胸、雙臂拍了三掌,一麵喝道“是我殺的又怎樣。不是我殺的又怎樣?”

卓長卿厲喝一聲“如此就好。”

眼看這黃衫少年的雙掌,已堪堪拍到他身上,突然胸腹一吸,上身竟倏然退後半尺,雙腳卻仍像石樁似的釘在地上,隻聽又是“啪”的一聲,卓長卿雙掌一揚,和那黃衫少年又自對了一掌。

此刻他已認定這黃衫少年就是昨夜的凶手,心中不禁對那絕色少女有些歉疚,自己錯怪了人家,是以對這黃衫少年也就更為憤恨,出手之間,竟儘了全力,雙掌相交之下,那黃衫少年便又倒退一步,身形方臼一晃,卓長卿的雙掌便又漫天向他拍了下未,掌風呼呼,淩厲異常。

岑粲方才和他對了一掌,心知人家的掌力在自己之上,此刻掌法施展開來,便不敢走劈、撞、封、打、砍、推等剛猛的路子,隻是到處遊走,避開卓長卿的正鋒,專以閃展騰椰、靈巧的招式取勝,他身法本是以輕靈見長,此刻身手一展開來,隻見卓長卿身前身後,身左身右,四麵八方都是他的影子,但每一出手,便無一不是擊向卓長卿身上的要穴,認穴之穩、準、狠辣,端的驚人無比。

方才在城頭上之卓長卿已和他動了次手,早就知道這少年武功不弱,但城頭上麵究竟大小,兩人的身手都未施展開,此刻他見這少年輕功竟如此之妙,心中也不禁為之暗驚,越發認定那快刀會和紅巾會中弟子之慘死,必是這少年乾出的事,隻是兩人武功相差並不遠,一時之間,他也未能就將這黃衫少年傷在自己掌下。

兩人方自過了數十招,哪知遠處突然飄來一陣陣悠揚的樂聲,他們動手正急,先前井未在意,但那樂聲卻越來越近,而且聲音極為奇特,既非弄蕭,亦非吹笛,也不是嘯笆管弦之聲,隻聽這樂聲尖細高亢,卻又極為美妙動聽,兩人心中大異,部不知這樂聲是什麼樂器奏出的。

又當高手過招,心神一絲都鬆懈不得,兩人心中雖然奇怪,卻誰也不向樂聲傳來之處去望一眼,哪知又拚了十數招,樂聲竟突然一頓,一個嬌柔的聲音喝道“是誰敢在這裡動手,還不快停住,你們有幾個腦袋,膽敢驚動娘娘的鳳駕。”

聲音雖然嬌柔,但卻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卓長卿和岑粲聽在耳裡,心中都不禁一動,暗暗忖道“娘娘的鳳駕,該不是皇帝娘娘前來出巡,這倒衝撞不得。”

兩人同一心念,各自大喝一聲,退開五步,轉目望去,隻見一行穿著輕紅羅衫的少女,嫋娜行來,手裡各自拿著一段青色的竹子,但竹子卻有長有短,也沒有音孔,兩人方才雖是動手拚命,但此刻卻不禁對望一眼,暗忖道“這又是什麼東西,怎麼吹奏得出來那麼好聽的樂聲?”

原來兩人都是初入江湖,足跡又未離開過中州,卻不知道這些少女手中所持的“樂器”雖是一段普通的竹子,但彼此長短不一,吹奏起來官商自也各異,再加上她們久居苗疆,都得請苗人的吹竹之技,又都久經訓練,彼此配合得極為和諧,吹出樂聲來,自然是極為奇特而美妙的了。

兩人麵麵相覷,那黃衫少年突然兩眼一翻,嘴角朝下一撩,作了個輕蔑的神色,轉過頭去,再也不望卓長卿一眼。

卓長卿微微一怔,心中不知是笑是怒,亦自轉頭去,卻見這些手持青竹的紅裳少女之後,竟是一輛香車,寶蓋流蘇,摟鳳雕龍,襯著車上的鮮血緞墊,更顯得鬱麗華貴,不可方物。

車行極緩,車轅兩側,卻有四個紅裳少女,一手推著車子,另一手將手中所持的鵝毛羽扇,向車上輕輕扇動。

這些紅裳少女看到卓長卿和岑粲愕愕地站在旁邊,一個個麵上都露出笑意,但卻沒有一人敢笑出聲來,輕拈玉手,又將手中的青竹放到唇邊,撮口而吹,眨眼之間樂聲又複大作,這些紅裳少女方自緩緩前行,數十雙媚目卻有意無意間向卓長卿和那黃衫少年岑粲瞟上一眼。

那岑粲飛揚架倨,平日自命倜悅風流,但此刻不知怎麼,竟似為這種氣派所懾,兩隻眼睛卻是眨也不眨地望在這些少女身上,但卻不敢露出一些輕薄之意,那卓長卿生性堅毅方正,更是連望也不望一眼,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路旁,但心裡卻自暗暗猜測,不知這些少女究竟是何路道。

片刻之間,這行奇異的行列,便緩緩在他們身前行過……

卓長卿正自猜疑,心中忽然閃電般掠過一個念頭,又自舉目望去,隻見那輛香車之上,坐著的竟是一個全身紅衣的老婦,她那枯瘦的身軀,深深埋在那堆柔軟的緞墊之中,衣衫鮮紅,緞墊亦是鮮紅,是以遠遠望去,竟分辨不出這老婦的身形來。

那四個緩推香車、輕搖羽扇的紅裳少女,八道秋波,也望在這兩個少年身上,但腳步未停,徑自將香車推過。

這四個少女仿佛比前麵吹竹的少女都較為大些,望去更是花容玉貌,風姿綽約,那種成熟少女的風韻,任何少年見了都會心動。

但卓長卿的目光,卻越過這些少女嬌美如花的麵龐,停留在那枯瘦的紅衫老婦身上。

這老婦不但通體紅衫,頭上競也梳著當今閨中少女最為整行的墜馬發,雲鬢如霧,斜斜挽起,仍然漆黑的頭發上,綴著了珠佩金環,在日光之中,閃閃生光。

但在這美麗的頭發下麵,卻是一張其醜無比的麵容,正自閉著雙目,有氣無力地養著神,那種衰老的樣子,和她身上的衣衫,頭上的發式,形成一種醜惡而可笑的對比。

卓長卿愕愕地思索半晌,這輛香車已緩緩由他身前推了過去,岑粲的目光,也還留戀的望在那些紅裳少女的背影上,陣陣清鳳,吹得她們身上的衣衫微微飄動,和在地上的一片翠綠,映影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岑粲回過頭來,冷笑一聲,又緩緩向卓長卿行去,哪知卓長卿突然大喝一聲“站住。”

聲如霹靂,入耳骼然,岑粲不禁為之一驚,卻見他喝聲方住,身形已如蒼鷹般地向那輛香車掠了過去。

那些紅裳少女一起驚訝地回過頭,吹竹的停了吹竹,搖扇的停了搖扇,岑粲暗忖“這廝又在玩什麼花樣?”

雙足一頓,亦自如飛跟了過去,卻見卓長卿已攔在車前,雙目凜然發著寒光,望著那車上的紅衫老婦。

他生性方正,目不邪視,見到這行少女一個個麵目如花,秋波如水,而且都值妙齡,便不敢去望人家,但心中卻暗忖道“這些少女怎麼都穿著紅衫?”

便舉目望去,又見到車上的老婦那種詭異的裝束,忽然想起十年之前在天目山下的奇醜婦人來,心中不禁又一動“難道她就是醜人溫如玉?”

但眼前這紅衫老婦卻蒼老得很,仿佛年已古稀,他不禁有些懷疑。

“十年時日雖長,但醜人溫如玉內功深湛,不該蒼老得如此模樣呀?”

猶疑半晌,忽然想到方才那嬌柔的聲音喊“……娘娘的風駕……”,溫如玉不是也叫紅衣娘娘嗎?

他再無疑念,大喝一聲,身形暴起,擋在這輛香車前麵,便又喝道“閣下可是姓溫?”

走在最前的兩個紅裳少女,此刻突然一起折了回來,纖腰微擰,便自一邊一個,站在卓長卿身旁,各自伸出一隻纖掌來,拍向卓長卿的肩上,另一隻手拿著的青竹,電光也似的點向他雙乳上一寸六分處的膺窗大穴,口中卻嬌聲笑道“娘娘睡著了,你亂叫什麼?”

卓長卿口中悶哼一聲,雙臂一振,那兩個少女便已抵受不住,向後連退三步,方才站住,花容卻已變了顏色。

但那車上的老婦,卻仍動也不動,卓長卿冷哼一聲,跨前半步,雙臂斜斜劃了半圈,突然電也似他當胸推出,口中喝道“姓溫的,十年之前,始信峰下的事你忘了嗎?”

掌風虎虎,餘鋒所及,立在車轅旁的紅裳少女身上,竟都不覺泛出一陣寒意,身上的衣衫也被震得飛揚了起來。

那紅裳老婦雙目仍未張,身形亦未動,但一雙本已落在緞墊上的長袖,卻“呼”的一聲,反卷了起來,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卷向卓長卿的雙掌。

卓長卿大喝一聲,雙掌一翻,不避反迎,五指箕張,電也似的抓向那兩條長袖。

他雙手這一翻,一抓,看似乎平淡無奇,其實卻炔如奔電,勁透指端,正是淮南鷹爪門中登峰造極的手法,就算淮南鷹爪門當今的掌門人親自使出這招來,也未必能強勝於他,方才在城垛上,他便以這同樣的手法撕落了那絕色少女的一雙羅袖。

此刻他立在地上,又是全力而發,勁力更何止比方才強了一倍,原想隻一招就要將這老發的長袖扯落。哪知這雙長袖竟生像是長了眼睛,突然一伸一縮,竟自從他雙掌中穿了過去,袖腳筆直地掃向他胸前的乳泉穴上。

卓長卿心頭一凜,擰身錯步,刷地向後退出一步,卻見那老婦冷笑一聲道“你們還不給我把這小子拿下來。”

長袖一縮,又自落在墊上,立在車轅兩側的少女,卻突然掠向卓長卿,四柄線自的羽扇,分做四處,卻在同一刹那間向他拍了下去。

卓長卿雙目已赤,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麵前,十年鬱積在心中的仇恨,此刻便像山洪似地爆發了出來,以臂一圈,已在這四個手持羽扇的紅裳少女的四隻玉腕之上,各個劃出一掌。

四個紅裳少女萬萬想不到這少年招式競是如此之快,玉腕一縮,各自後退一步。

卓長卿大喝一聲,並不追擊,卻又向車上的老婦撲了過玄。

哪知他身形才展,已有五根青竹並排向他點了過去,當中三根點向他前胸華蓋璿極三處要穴,旁邊兩根出手的部位更是刁鑽,雖是落空而出,卻生像是等著他身子自己送上去似的。

卓長卿嘿嘿冷笑一聲,根本未將這五根青竹放在心上,雙掌一揚,又是“呼”的一聲,麵前的三根青竹便電也似地退了回去。

他掌力尚未使儘,身後可是同聲襲來,他頭也不回,反手一掌,哪知方才向他身側的兩招青竹此刻卻突地向內一圈,宛如兩條飛馳而來的青蛇,噬向他左右兩肋之下。

他心中一動,知道自己此刻已落人人家配合得十分巧妙的陣式中,這些少女的武功雖不可畏,但自己若被這陣式困住,再要想脫身出來,確是大為不易,須知他動手經驗雖不大多,但司空老人十年的教導,卻使得他對高手時情況的判斷,大異常人。

但此刻卻容不得他多加思索,他身軀一擰,方自避開身側的兩條青蛇,那四柄其白如雪的羽扇,便又四麵八方的拍了過來。

漫天扇影之中,還夾雜著根根青竹,隻要他身法稍有空隙,這些青竹便會說不定點在他身上那一處重穴之上。

岑粲以他身手而觀,此刻也已確定這坐在車上的老婦必定就是那紅衣娘娘溫如玉,因為普天之下,能夠將袖上的功夫練入化境的,陳了這詭異毒辣的女魔頭外,實在再也找不出彆人來。

他眼見卓長卿被那些紅裳少女困住,心下大為得意,而且他也看出這些少女所施展的身法,雖然和自己在蕪湖雲宅所遇的相同,但身手配合的巧妙,卻又遠在那些少女之上,不禁暗道一聲僥幸。

起先他還以為紅衣娘娘名震武林之霓裳仙舞陣也不過如此,今日一見,才知道他那次不過是較為幸運而已,不但那些式裡,他武功再好,隻怕也抵受不住吧?“幸災樂禍之心,使他更往前走了兒步,想看得更仔細些。哪知被困在陣裡的卓長卿,情況並不知他所想象的不堪,此刻他雖已采取守勢,但精妙的步法和淩厲的掌風,卻使得那四柄羽扇,十四隻青竹、空自舞起滿天舞影,卻也無法逼進他身前半步,但一時半刻,他卻無法脫身而出。這時岑粲不覺間,已行近那輛香車之側,哪知身側突然響起了一個尖銳而刺耳的聲音,喝道“住手。”

聲調雖不甚高,但岑粲耳中卻為之生出一種震蕩的感覺,仿佛有人用隻極尖銳的針,在他耳中戳了一下。

那些紅裳少女身形本自旋舞不息,但喝聲方住,岑粲隻覺眼前一花,漫天紅影繽紛,這些紅裳少女竟都四下飄了開去,在卓然而立的卓長卿四側圍成一道圓圓的圈子。

口日一望,隻見那紅裳老婦,緩緩自車上站了起來,雙目一張,神光炯然,她麵上那種衰老之氣,竟為之一掃而空。

卓長卿微微一怔,卻見這老婦緩緩走到自己身前來,枯瘦的身材在寬大的衣衫中,宛如一根枯竹。

她緩緩而行,衣衫的下襟一直拖到腳麵,使他看來有如躡空而行,卓長卿心中不知怎的,競突然泛出一陣無法說出的寒意,微一定神,方待開口,哪矢“這老婦已森冷他說道“方才伯;說什麼?”

卓長卿一挺胸膛,大喝道“我問你十年前始信峰下的血債,你可曾忘了?”

這老婦利如鷹隼的目光,像利箭般在卓長卿身上一掃,冷冷的說道“那麼你就是那姓卓的後代了?”

卓長卿道“正是。”

哪知道老婦目光一瞬,競突然仰天長笑起來,笑有如梟鳥夜啼,令人難以相信這枯瘦而衰老的婦人,怎能發出如此高亢的笑聲來。

笑聲一頓,那被笑聲震得幾乎搖搖欲墜的枝葉,也倏然而靜,卻聽這老婦已自緩緩道“這數十年來,死在我手下之人,何止千數,我正自奇怪,怎麼這些人的門人或後代,竟從無一人找我複仇的,哪知道——嘿嘿,今日卻讓我見著一個。”

目光一側,又自望著岑粲喝道“你又是誰?是否也是幫著他來複仇的?”

岑粲心中一凜,走前三步,躬身一禮,道“晚輩和此人不但素不相識,而且——”那紅裳老婦冷哼一聲,森冷的目光,凝注在他麵上,接口道“如此說來,你站在旁邊,是存心想看看熱鬨的了。”

語聲雖是極為平淡,但岑粲聽在耳裡,卻覺一股寒意,直透背脊,倨做之氣為之儘消,怔了半天,方自恭聲答道“晚輩和此人有些過節未了,是以——”哪知紅裳老婦不等他話說完,又自接口道“你是否想等他與我之間的事情了後,再尋他了卻與你之間的過節。”

岑粲微一頷首,卻見她又縱聲狂笑起來,一麵說道“好極,好極,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倒還聰明得很——”她話雖隻說一半,但岑粲正是絕頂聰明之人,當然已了解她話中的含意,是說等會根本無須自己動手了,卓長卿已再無活路,自己豈非撿了個便宜,目光一轉,卻見這紅裳老婦目光又凜然回到卓長卿的身上,伸出一隻枯瘦的手來,一整頭上鬢發,緩緩向他逼近了去。

一陣風吹動,岑粲身上似乎覺得有些寒意,他知道刹那之間,此地便要立刻演出一場流血慘劇了。

卓長卿隻覺心中熱血奔騰,激動難安,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這與仇人相對的一刻,於是十年的積鬱,此刻便如山洪般的爆發出來。



最新小说: 重生八十年代 打贏複活賽的我被發配絕世唐門 一劍通天 舔完就跑,高冷女神後悔哭了 妹妹一心入青樓,重生後我不勸了 都重生了,誰還苟且做人 寵妾滅妻?虐渣高嫁我被權寵天下 我看到了一切 七零逆襲女廠長 拔劍即無敵,開局斬了元嬰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