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眷和謝淵沿著一條泥土路往樹林深處走,眼前是一大片幽幽密林,仿佛這條路會一直通向原始荒蠻的深山。
這會兒正值黃昏,金色的日光餘暉與金色的秋季枯葉搭在一起,相得益彰。
然而,前路漫漫,讓人不由得有些擔憂能否及時到達目的地。
孟眷從路邊的灌木中拽了幾片葉子:“這條路已經和童年一模一樣了,而我們也再也回不去了。”
謝淵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無邊無際的林海:“孟先生,我有個疑問。所有人都願意與您同行,我一直以為是你迷惑了他們,但是今天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孟眷隨手把采來的葉子扔到灌木叢裡:“你想探究這裡的細節嗎?”
“不用。”謝淵深知,斷疾孟眷的秘密不是他能窺視的。有傳聞說火星上的一位大人物離亂忽塵對“秘密”很感興趣,後來他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至今沒找到屍體。
謝淵不認為他能和離亂忽塵對比。
離亂忽塵能在火星上發號施令呼吸喚雨,而他隻能在地心上領導幾個貧弱小國,差距太大。
因此,離亂忽塵得罪不起的人,他也不敢得罪。
謝淵心想放眼整個太陽係八大行星,能動得了這位孟先生的人,恐怕不會超過一千個。
孟眷驅使“太陽”下滑,天色迅速變暗,月亮高高升起。他用樹葉的顏色和尚未褪去的夕陽,給皎潔浩瀚的圓月染色,金色圓月高懸天際,看起來也像太陽。
周圍的空氣陡然升溫,樹葉變為綠色,孟眷剛剛投在灌木叢裡的幾片落葉,這時已經成為黑土,從黑土中長出新的灌木,周而複始,來回往複。
風從四麵八方吹來,送來清甜的草香。樹葉沙沙作響,清涼爽朗,晚風吹來,影子漸長。道路自腳下而起蜿蜒遠去,把人送往恰到好處的道路儘頭。
孟眷站在村口,他看著小賣部晚上的二維碼:“再長的路總會有終點,最長壽的人終會死亡。村裡的小賣部還在,是老板的兒媳婦在經營,第二個太陽正在升起。”
謝淵默不作聲。他曾見過千千萬萬種幻境,唯有此次的幻境與真實最貼切。
天上轉動的太陽看起來像是一層虛幻的幌子,飛快流動的時間給人一種恍惚之感,但孟先生能把這些恍惚、虛幻鋪墊得精細入微,讓人明知道這是假象,卻還心甘情願地賴在這裡不走。
“我們的童年已經告終,但是更多人的童年還在延續。”說到這裡,孟眷稍作停頓,“謝先生,在戰爭中毀掉的村莊太過匆忙,連拍張照片做留念都來不及。”
謝淵如夢初醒,這才想起他來找孟先生的本來目的:打擊競爭對手。
地星上流傳著這樣一句名言,“在一場戰爭開打之前,誰先得到了孟眷大人的幫助,誰就能穩操勝券”。
謝淵“如實”吐露他的本意:“陳澤聚集了一批賤民,不,居民,他聚集了一批居民在邊界線上搞大動作。不是我要毀壞他們的村莊,而是他們搶了我的領地建造村莊。”
孟眷對這場戰爭不感興趣,對謝淵和陳澤的私事也不感興趣。不過,在他的安排下,謝淵先找到他,而陳澤卻遲遲未動。
孟眷走進超市裡,掃碼付款,從冰櫃裡拿了一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撕開包裝,挖了一勺送進嘴裡,細細品味那種甜蜜和冰涼在口中化開的感覺。
“如果我告訴,你給村莊拍張照片,然後毀掉它,這是合理的,你會照做嗎?”
謝淵憂心忡忡道:“陳澤在村莊裡設下層層埋伏,我們的人恐怕很難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