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孤寂的世界。
黑暗騎士盤踞在他所保護的地獄之中。
他懸浮在夜空裡……他整個人幾乎隱沒在身後一片漆黑的宇宙空間裡。
在那寒冷混沌的漩渦裡，長著鋸齒狀翅膀的黑色生物破空而來，翅膀撲打著，如同一張張裹屍布碎片。
殘破之蝠的黑色紗霧環繞著他的身體，遮蔽著他披風鬥士的鬥篷下屬於極速子彈的藍色。
他試圖追逐並且回應著破碎黑暗中的光芒，並且思索著這是否代表著他自身。
“我是蝙蝠俠。”
他這麼想著：
“我是陳韜。”
他同樣思索著，這從他破碎靈魂之中衍生的怪物，是否值得他——
傾儘一生？
但這些終究是他瑣碎的自問和那些並不清晰的妄想而已。
陳韜恍過神，然後重新獨自一人飛近了遠處宏偉的起源牆。
獨自一人。
達克賽德並沒有跟隨他。
他向達克賽德發出了一個要求，一個需要他幫助的指令。
但對方卻並沒有回應他。
陳韜很確信達克賽德收到了那條消息，他很確信對方本應該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啟程通過永恒之岩，出現在起源牆的旁邊。
此時達克賽德本應該和陳韜一起使用裝有天蝕的黑暗之心，然後幫助他使用歐米伽射線削弱至尊小超人的心智。
再輔以血屠牛和視差怪的精神影響，以確保眾生之紅的力量以及陳韜的精神能力，最終徹底使用眾生之紅強化至尊小超人的**，真正將這個有能力正麵對抗反監視者的強悍幫手收為己用。
這是陳韜原本的計劃，比起說服至尊小超人這樣成功率低下的計劃，操縱至尊小超人無疑是更加靠譜的選擇。
但這一切都被達克賽德的臨陣消失打了個措手不及。
陳韜在自己留在天啟星的監控在一瞬間幾乎全軍覆沒之後就立刻意識到了達克賽德究竟在想些什麼。
現實不是rpg遊戲，不可能說一個敵軍成為了你的友善單位之後就會一直對你不離不棄，忠誠到死。
之前他麵對反監視者的失敗，讓達克賽德起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或者說他原本就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陳韜之前一直以來的強勢表現壓製了他的這種想法。
但這並不代表達克賽德放棄了，隱患並沒有消失，隻是被累積了起來。
隨著蝙蝠俠麵對反監視者的初次失利，這種隱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累積，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達克賽德乾脆利落的放了蝙蝠俠的鴿子。
這本質上是一種威嚇，達克賽德在塑造“我將會拋棄你”的假象，本質上是在奪取主導權……
陳韜麵無表情。
在之前他與達克賽德的交流當中，他始終占據主導地位，甚至隱隱的一直以領導者的姿態壓製對方。
雖然名為盟友，但陳韜自以為捏住了達克賽德對反監視者所擁有反生命方程式的貪婪之心和同樣希望延續宇宙的需求，而忽略了他和達克賽德之間也並非沒有矛盾。
他們隻能在延續這個宇宙的問題上達成一致，陳韜不可能放任達克賽德獲得反生命方程式——這相當於讓狼變成老虎，是他絕不可能接受的局麵。
而達克賽德也很明顯理解這一點，但同樣的，達克賽德也需要蝙蝠俠的力量才能夠為自己獲得奪取反生命方程式的機會。
因此，這就是他們之間合作關係的基礎。
簡單的說，就是達克賽德知道他和陳韜根本利益不一致，但是對抗反監視者是共識，而且你還足夠強大，所以咱們尚且能夠苟合；
而現在，在達克賽德看來，蝙蝠俠不能夠擁有足夠強大到幫助他戰勝反監視者的力量以達成他的目的，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隨之而變化。
比如……
達克賽德不會再隨叫隨到了，他會在這段新的關係中成為主導者，他極有可能會在這段關係中加入一個新的第三者，比如夜梟。
他會試圖組建三個人的利益共同體，並且努力帶偏這個利益共同體所製定出的計劃，將它往向自己更有利的方向引導。
陳韜已經重新回到了起源牆的邊緣。
在剛才，意識到達克賽德叛變——
不能說是叛變。如果從未忠誠過，又何談背叛呢？
總而言之，他原本已經打算將視差怪和離子鯊全部納入體內，緊接著直接殺到天啟星質問達克賽德的行為的。
但稍微飛離了起源牆一點距離了以後，他就立刻從上頭的情緒中冷靜了下來，緊接著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所製定計劃中的謬誤。
且不說不能完全吸納掌控兩隻燈獸力量的自己能否正麵壓製達克賽德——所謂的壓製，隻有完全擊潰才能叫做壓製，如果打的勢均力敵隻會讓情況更壞，還不如不打。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達克賽德已經這麼做了，說明他已經找好了下家，而這個下家很有可能是夜梟。
到時候夜梟和達克賽德聯手，告訴陳韜他需要他也加入他們兩人的聯盟一起對抗反監視者，你說陳韜是加入還是不加入？
麵對反監視者這樣的強敵，他不可能放棄夜梟和達克賽德這兩個強大的戰鬥力。
但一加入，主導權就不是他的了。天知道另外兩個人會把局勢搞成什麼樣，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地球和這個宇宙一定會是犧牲品。
陳韜默默的思考著。
不過這也並非沒有好處。
達克賽德的行為更加堅定了他的心中的某個計劃，如果說他原本還因為這個計劃對達克賽德報有一丁點……真的比指甲蓋還大不了多少的愧疚之心的話，現在這種愧疚之心已經完全消失無蹤了。
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達克賽德現在的發難也讓他更有底氣去說服某個人。
之前他和達克賽德的合作中，達克賽德固然沒安好心，但——
難道他陳蝙蝠就是什麼好東西嗎？
陳韜摸著自己的下巴，然後陰惻惻的低笑了兩聲。
“你在笑些什麼，蝙蝠俠？不，你不是我認識的蝙蝠俠，你這個肮臟的冒牌貨，伱和你這條肮臟的世界線都應該被抹……”
陳韜沒有理不遠處還在牆上的至尊小超人。
“怎麼樣，蝙蝠俠？”
還留守在牆邊的阿托希塔斯低聲的問道：“達克賽德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