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禪微一皺眉,十分不爽自己片刻的安寧被人打擾,回頭就見一個黃衫女子站在自己身前,正居高臨下打量自己,臉上的表情是不屑,眼神裡卻是藏不住的嫉妒。
她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打扮矜貴的少女,看來都是今日來的官員家眷。
黃衫少女正是戶部侍郎家的嫡女黃寶瑩,她今日來赴宴,是受了安樂郡主的托,特意替她來會會這個衛國公嫡女的。
安樂郡主本是自己也想來,但永泰長公主想到今日陸府會發生的事,不想以後人們聯想到安樂身上去,因此把她按在了公主府裡。
黃寶瑩見謝知禪隻冷冷看著她不說話,十分不悅,她憑借著自己戶部侍郎家嫡女的身份,以及有安樂郡主撐腰,這些年在京都貴女群體中,還沒有人敢這樣讓她難堪過。
她嗤笑道:“聽說謝大小姐六歲起就被送到了京郊莊子上去,可讀過書學過針織女工?彆是隻在莊子上學了如何刨地種莊稼吧?”
謝知禪冷笑道:“不知這位沒刷牙的姑娘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能如此嘲笑衛國公府的姑娘?”
黃寶瑩氣道:“你罵誰沒刷牙呢?!你聽好了,我叫黃寶瑩!”
謝知禪笑道:“黃寶瑩又是誰?我該認識嗎?”
黃寶瑩譏嘲道:“你果然是在莊子上長大的,孤陋寡聞,我爹可是戶部侍郎黃啟正!”
謝知禪點點頭,拉長音調說道:“哦——原來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姐,那你可知大晉國去年的人口和賦稅?”
黃寶瑩被這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砸暈了,好笑道:“我一個閨閣中女兒,為何要知道大晉國去年的人口和賦稅?”
謝知禪於是笑道:“既然黃小姐身為戶部侍郎家的小姐,都不知道大晉國的人口和賦稅,我一個在莊子上長大的女子,又為何一定要讀過書學過針織女工呢?”
眾人一聽,竟覺得有幾分道理,甚至都忘記了女子本就囿於閨閣,不懂仕途經濟的事。
黃寶瑩頓時啞口無言。
謝知禪又笑道:“人口八千萬,賦稅全部折合銀兩約八百萬兩。黃小姐不知道的事,我正好知道。我能憑此就認為黃小姐孤陋寡聞嗎?人有所短尺有所長,不以人之所長比他人之短,我想這些禮數,不在莊子上長大的黃小姐比我懂吧?”
黃寶瑩被堵得啞口無言,滿臉羞紅,再也待不下去,轉身便落荒而逃。
眾貴女本就以她為首,也紛紛跟著離去。
一時間亭子裡又隻剩了謝知禪一人。
不禁心中一歎,那個黃小姐的段位,簡直是開胃菜都不夠,就那樣就氣跑了呢。
虧得她最近為了了解大晉朝,將父親書房裡關於大晉朝政的書都看了一遍,她這過目不忘的超強大腦,記了滿腦子大晉朝的方方麵麵,都還沒有發揮呢。
真的好無聊啊!今天給她準備的戲到底啥時候才開場啊!
正當謝知禪在期待著好戲開場時,一個陸府的小丫鬟端了茶水過來,恭敬道:“謝大姑娘,這是我們府上上好的碧螺春,您品嘗看看。”
謝知禪十分期待地看著小丫鬟,既然都說她是莊子上長大的粗鄙之人,又怎麼會有品茶這樣高雅的愛好?
陸府故意讓人給她端一壺茶來,看來這戲終於準備開場了啊!
果然,那小丫鬟說完話,便倒了一盞茶,端著遞給謝知禪。
謝知禪伸手去接的瞬間,小丫鬟卻故意打翻了茶盞,茶水四溢,將她的裙角打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