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安畢,林氏衝旁邊的丫鬟看了一眼,便有一丫鬟上前,將一個蒲團置於謝知禪麵前,裴翊情況特殊,自是不必跪拜。
端茶的丫鬟便端著托盤上前,裴翊端過茶盞,遞給燕王道:“父王請喝茶。”
燕王高興接了,將準備好的紅封鄭重放到裴翊手裡,捏了捏他的手,說道:“先好好養病,彆多想。”
裴翊收了紅封,低眉回道:“是”。
丫鬟又端了一盞茶來,送到謝知禪麵前。
謝知禪並未立刻端起茶盞,她可是看見了這丫鬟剛給裴翊的茶是放到溫熱才端過來的,給她的這盞可是一盞滾燙的新茶。
她抬頭看著林氏,便見林氏笑著問道:“怎麼?世子妃這是對婚事不滿,不想敬這杯媳婦茶麼?”那神色裡分明就是你現在捏在我的手掌心裡的得意。
謝知禪心中輕嗤一聲,這點小伎倆,還為難不到她,且看看倒黴的會是誰。
她意念一動之間,便借著衣袖的掩飾,從空間裡取出了一副清涼凝膠,塗抹於指尖,隔熱效果一級棒。
這才笑著回應道:“王妃誤會了。聖上賜婚,世子又得了先王妃的好容貌,龍章鳳姿,我有何不滿。”
隨即端過茶盞,遞給燕王:“父王請喝茶。”
林氏頓覺心中一口氣難以下咽,這丫頭果然知道如何氣她!
偏她自己當年的確很是嫉妒紀晚韻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她的幾個孩子也不如紀晚韻的孩子長得好。
明明裴淵生得也不差,她的一兒一女愣是沒遺傳到裴淵的好樣貌,生得平平,是她心中一大意難平。
她雙眼微睜,睨了端茶的丫頭一眼,分明吩咐過她,端盞滾茶給世子妃,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那小丫鬟被林氏一瞪,嚇得一哆嗦,心中也納悶,分明她是倒的滾燙的新茶來著,濺起來的水珠還將她的手給燙了,怎麼世子妃端著卻毫無感覺?
燕王裴淵也不疑有他,笑著去接茶。他本不喜謝知禪的名聲,但沒想到她這一衝喜竟然真的讓翊兒醒了過來,頓時把她當成了燕王府的福星。
謝知禪將茶盞遞到燕王手上,立即便鬆了手,身體往後稍縮,屁股落在小腿上跪定。
緊接著,就見燕王打翻了手中的茶盞,滾燙的熱茶灑在他的雙腿上,燙得他驚呼了一聲,站起身來,慌忙扯著衣擺和褲子,避免滾燙的茶水黏在肌膚上。
謝知禪狀似什麼都不知道,也緊張地叫起來:“父王怎麼了?這茶很燙嗎?都是媳婦的錯,媳婦端茶的時候實在沒有感覺到茶杯過燙。”
說罷,回擊似地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便知這臭丫頭是故意的,可她也不知道,分明是滾燙的茶盞,為何王爺練武的手皮糙肉厚都感覺到了燙,這臭丫頭卻無事?
更憋屈的是,就算知道這丫頭是故意的,她也沒法懲治她——難道要說是她故意讓丫鬟準備了滾燙的茶盞給世子妃,結果世子妃沒燙傷,王爺燙傷了?
何況眼下也顧不上這麼多,那茶水整杯都灑在了王爺身上,定是燙得不輕,當即吩咐下人趕緊去拿燙傷膏來,讓王爺回臥房去塗藥膏。
客廳裡一時亂成一團糟,隻聽見燕王罵人的聲音:“該死的奴才!連盞茶也不會準備!讓管事的來拉下去打十大板子!”
那端茶的丫頭立即跪地磕頭賠罪,彆的話卻不敢多說。
謝知禪見了便知,這丫鬟定是身契捏在林氏的手上,生殺予奪,不敢反抗。
不過,隻要她那便宜公爹不是個蠢的,背後主使是誰,必定猜得出來。
於是,敬茶到此不得不提前結束。
裴翊隻挑眉看了謝知禪一眼,心道這隻小狐狸果然到哪都吃不了虧,便讓她推他回聽雪居。
剛出院門,謝知禪就聽見身後一個細柔的聲音喊道:“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