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長公主掃了一眼花廳中眾人的神情,很是滿意,對跪著的謝知寧也很滿意,倒是個懂得拿捏人心的丫頭,也不枉她這堂堂長公主陪她做戲一場。
她用長者般溫柔的聲音對謝知寧說道:“丫頭,你有什麼冤屈,都可以說出來。這裡眾多夫人小姐們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皆是公道人,自會幫你做主。”
謝知禪見了她們這番做戲,心中隻冷笑,世人隻知同情弱者,有時候竟不問緣由,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的虛榮心,好傳播他們好德仁善的名聲罷了。
卻忘記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與裴翊就像是那觀眾席上的人似的,隻淡淡地,雖已認出來了謝知寧,也不急著插嘴。
裴靜語見哥哥嫂嫂都淡定自若的樣子,不知不覺自己的心也靜了下來,便也沉默地看著。
謝知寧得了永泰長公主的話,隻覺自己今天定不會白來一趟,哭得眼淚橫流,說道:“知寧求長公主救命!我那嫡姐不滿我姨娘主持府中中饋,不知道對父親和祖母用了什麼邪術,讓我父親把弟弟趕出了衛國公府,又把我跟我姨娘送到家廟關了起來。可憐我父親隻有弟弟一個獨子,如今卻沒了男兒繼承家業;我姨娘在家廟中日日哭泣,卻無人可以做主。”
她的話說完,立時就引起了在場女眷們的好奇心,這衛國公竟舍得將唯一的兒子趕出了府去?香火都不要傳承了,看來這八卦可不小啊——
永泰長公主看著謝知禪問道:“世子妃,你妹妹說的可是真的?”
謝知禪看著謝知寧,冷笑一聲,這自作孽的東西!
她看向長公主泰然說道:“楊姨娘身為衛國公府的姨娘,做錯了事,自然要受到懲罰,至於謝文昌為什麼被送走——”她扭頭看向謝知寧,清冷的聲音問道:“二妹妹真的要我在這裡,把事情原委都說出來麼?”
謝知寧囁嚅了片刻。
那日她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婆子們拉著跟姨娘一起送去了家廟。
雖她隱約感覺到了此事必定和昌哥兒有關,但她問過姨娘多次,她娘卻隻是哭,什麼都不肯告訴她。她隻好在家廟裡熬了多日,趁看守鬆懈的時候跑了出來。
此刻,被謝知禪一問,她便生了許多退意。
謝知禪便知道謝知寧這人,慣來是雷聲大雨點小,也不催她,隻靜靜地等著她。
黃寶瑩一看謝知寧這樣,就知她是在打退堂鼓,急道:“知寧妹妹,你不用怕,有長公主和這麼多夫人們在此,任何人都不敢對你做什麼,你不要害怕某些人的威脅。”
謝知寧得了鼓勵,又生出了一些勇氣,對謝知禪說道:“既然你說我姨娘是犯了錯才被送進家廟,你說說,我姨娘到底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下半生都要被關在家廟。我弟弟又是為何要被趕出衛國公府?”
謝知禪像看蠢貨一般看著謝知寧,她倒是希望把他那糊塗爹的綠帽子曬在京都的太陽底下,讓大家都來看看,指著他爹的鼻子取笑上一陣,定能讓他這便宜爹記憶深刻,從此以後再不敢胡亂招惹女人,也能讓她那便宜娘下半輩子都清靜。
可若是如此,衛國公府的臉麵就徹底沒了,恐怕她娘也難免被誤傷,將來的弟弟妹妹說親也會被連累。
她既下定決心要替原主儘孝,就不能不為謝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