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喝了一口茶對劉佶道:“有思,劉禦史也是無奈之舉,你家就你一根獨苗,你母親生你時傷了身子,這麼多年都沒再有子,你爹又不肯納妾,他怎麼敢把你置於危險之地。”
劉佶煩悶地喝了一口酒,道:“可你看看如今大晉的武將都凋零成啥樣了!趙家隻能守著西邊,北疆一直動蕩不斷,若一日山河有恙,指望那些文臣們嗎?我要是跟你去了,雖說比不過玉珩,可至少比過花滿溪那拿不了刀劍的家夥吧!我是獨苗,花滿溪就更是了,連他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能?”
裴翊放了茶杯,說道:“滿溪沒你說的那麼沒用,他本就不是練武的料。軍營裡的許多武器,經過他的改良之後,威力都會大上許多。你雖功夫不弱,可從沒上過戰場,亦不可盲目自信。”
劉佶煩躁地撓了撓頭道:“我是想上也上不了啊!哪裡有機會真槍實戰?不說那麼多了,喝酒喝酒!彆光喝你那茶,你去北疆時可是答應我了,回來後陪我不醉不歸的。”
說罷,遞了一個酒杯給裴翊。
裴翊接過來放在了桌上,拒絕道:“我身體正在恢複期,世子妃說了嚴格禁止飲酒。你也少喝些。”
劉佶又笑道:“謔!裴南渡啊裴南渡,你是誰啊?看看追雲跟花雕那桀驁不馴的性子,你可是他們的主子,是北疆戰場上的雄鷹,怎麼也如此溫順聽話了!你可真是栽了啊!我可真是對嫂子越發好奇了。”
這聲“嫂子”無疑取悅了裴翊,絲毫不在意劉佶打趣他。
他喝了一口茶,道:“那就明日吧,明日晚上我帶她到這裡來,具體細節你跟她再談談。”
劉佶立刻就來了精神,說道:“好啊!明日戌時,還在這個包間,我等著你跟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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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燕王府,裴翊跟謝知禪把劉佶外祖家的事一說,謝知禪便驚喜道:“世子,你怎麼知道我正頭痛這兩家店鋪的貨源?這樣吧,給你的利潤分紅,我再加一成,每年給你三成。”
先前裴翊給謝知禪的鋪子取名畫標誌,謝知禪堅持要假夫妻明算賬,裴翊拗不過謝知禪,最後隻得收了她的分紅契約。
現在一聽謝知禪這完全不想占他便宜的態度就黑了臉,說道:“你一定要跟我分得這麼清嗎?”
謝知禪笑道:“多勞多得,這是你應得的啊!就是小柳兒她們三給我辦事,我都還多賞賜她們銀錢呢。”
裴翊凝眉問道:“在你眼裡,難道我也跟她們一樣嗎?”
謝知禪看著裴翊認真想了會,最後搖搖頭道:“世子——”然後在裴翌期待的目光中說道:“小柳兒與我從北疆回來的路上共患難過,麥穗對我有照顧之義,月顏保護著我的生命安全,而世子你,現在隻是我的債主和合作夥伴。在我心裡,世子跟他們三當然是不一樣的。”
裴翊聽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簡直要氣吐血。
謝知禪其實有些感覺到裴翊在說什麼,隻裴翊沒挑明,她不想自己會錯了意,又下意識害怕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就總想逃避這個問題,便乾脆‘這層窗戶紙你不捅我便也不捅’的態度。
她也不想在此事上過多糾纏,又轉移話題說道:“劉小公子出了這麼大的力,我是不是也該給他分紅?”
裴翊立馬說道:“你不能給他超過三成!”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謝知禪心裡好笑,摸了一下耳朵,說道:“好吧,就隻給他一成好了。”
裴翊這才覺得心裡順暢了一些,到底他在阿緣心裡,還是比劉佶更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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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謝知禪安排了人去給三間鋪子上牌匾,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貨架,在大堂中掛了好幾幅柳煙齋出品的仕女圖,上麵皆有“千緣閣”的標誌,在胭脂鋪和首飾鋪的櫃台上都添置了一麵銅鏡。
儘管謝知禪想要的是玻璃銀鏡,可大晉如今的生產力水平隻能提供銅鏡,她也隻好先將就著,等跟嶺南的外祖父一家取得聯係後,再看看能不能真的從南洋商人手裡購買幾塊銀鏡回來換掉。
如此忙碌了一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