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竹居高臨下地看著趙無憂,卻沒從她臉上看見任何撒謊的痕跡,無可奈何之下轉身拂袖而去,留下趙無憂就這麼摔坐在地上。
趙無憂憤恨地捏緊了拳頭,但想到謝知禪跟裴翊都摔下了萬丈懸崖,又露出暢快的笑來。
陸修竹獨自一人往樹林中走去,他隻有離趙無憂遠一點,才能覺得自己還能呼吸,還活著。
隻要想起趙無憂那抹笑,他心中便有個直覺,此事跟趙無憂定脫不了乾係。
可是他什麼證據都沒有——
即便他有證據,告到皇上那裡去也無用,不是麼?
趙無憂怎麼說也是皇上的親侄女,皇上又對永泰長公主那個妹妹極是包容。
他想派人去崖底尋阿緣,可是他手下並無人手——
陸修竹從來沒有像此刻覺得自己無用,他自嘲一笑,即便是狀元又如何?
他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更恨自己手中無權無勢,甚至恨那個隻能成為他的枷鎖,卻不能給他任何助益的嘉義伯爵府。
他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砸在旁邊的樹乾上。
手背上血肉模糊,他也絲毫感覺不到痛。
禁軍,鶴影,花滿溪,劉有思,甚至趙家的侍衛,能派出去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可到夜幕降臨時,眾人也才不過找著了下崖的崎嶇小路,根本沒有謝知禪跟裴翊的任何消息。
賀家的營帳外,一隻白色信鴿忽然落於帳頂,“咕咕”兩聲之後,簾帳掀開,賀征從裡麵走了出來,他伸出手臂,信鴿便一振翅落了下來。
賀征從信鴿腿上的竹筒裡取下信紙,又雙手捧著信鴿將它放飛,信鴿很快飛入黑夜中消失不見。
賀征迫不及待地卷開信紙,借著帳中透露的微薄的光看了一眼,臉上笑意漸濃,急忙重新走入營帳中。
帳中燈火明亮,家具擺設井井有條,帳壁上還放掛著一張西山地圖。
正中擺放著一張樸素而厚重的木質書桌,賀坤正在桌案前埋首看書,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框的靉靆。
見賀征進來,便抬頭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賀征走上前去,小聲告訴他父親:“爹,事成了。裴翊那廝跟謝知禪那女人被一箭射下萬丈懸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