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一噎,這婆子照顧阿緣似乎比他還上心,看來他得跟這婆婆多學習?
眾人進了嶺南府城內,隻見街道凋敝,許多商鋪都關了門,便是沒關門的,也門庭冷落,恐怕連一日的茶水錢都賺不回來。
討飯的乞丐們度日更是艱難,路旁偶爾可見的乞丐,幾乎都已餓得麵黃肌瘦。
好些靠在牆根下閉著眼的,看上去都感覺像是餓得暈了過去般。
若不是那瘦扁得看出來肋骨形狀的肚子還在起伏,恐怕會被人以為已經餓死了。
謝知禪跟裴翊讓丹楓月顏找了一家茶館喝茶歇會,他們二人出去找了一家車馬行,雇了兩架馬車,將空間裡的帶來的藥材先悄悄地搬到了馬車上,再回去跟醜婆婆丹楓月顏三人彙合,告訴他們藥材是托京中的鏢局送過來的。
接著幾人到了府衙門前,隻見府衙的大門緊閉。
丹楓上前去敲了門。
良久才有一個守門的老頭子來開了門。
見謝知禪跟裴翊二人麵容飽滿,精神頭十足,不像是城裡的人,還愣了一瞬。
裴翊問那守門的老頭道:“老伯,你們嶺南府衙的知府大人呢?”
哪知守門的老頭當即頭一偏,“呸”了一聲,道:“還什麼知府大人呢?早跑啦!發現城中有怪病的第一天就跑了,卷著百姓們的血汗錢,早跑的沒影了!”
裴翊聽了不禁眉頭緊皺,看來嶺南告急的文書並不是嶺南知府發出的,便問守門老頭:“如今府衙中是誰主事?”
那守門的老頭眼神閃爍片刻,回道:“沒人主事,百姓們都自生自滅罷了。”
謝知禪見這老頭身上也有蛇鱗斑,便問他道:“老伯也生了怪病,你為何不跑?”
那老頭說道:“能跑到哪裡去呢?杭大夫已經是整個嶺南遠近聞名的神醫了,連他都治不好的病,跑到哪裡去有的治?留在這嶺南府城中,好歹還能每日去菩薩廟裡領一碗湯劑喝。賴得一天算一天。哎!”
謝知禪又問老頭道:“老伯說的菩薩廟在城中何處?可否勞煩您領我幾人過去?”
老頭警惕的看了幾人一眼,這下倔老頭子的脾氣瞬間發揮出來,搖頭道:“不去!不去!”說罷便要進去關門。
謝知禪不知道這老頭為何如此抗拒領他們去菩薩廟,忙對他說道:“老伯,我們就是聽說嶺南有怪病,急需要藥材,特意帶了藥材過來,若老伯能帶我們過去,這些藥材定能幫上嶺南府。”
那老頭狐疑地打量了幾人一眼,再次確認道:“你們真的是來送藥材的?”
謝知禪跟裴翊都點了點頭。
老頭一看他們身後果然跟著兩架馬車,上麵放著好些袋子,仔細一聞,的確是藥材的清苦味。
老頭瞬間就熱情了起來,關了府衙的門,對幾人道:“你們快跟我來,這幾日城中的藥材已見了底,杭大夫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你們真帶了藥材來,定能解杭大夫的燃眉之急。”
謝知禪直覺這老頭口中的杭大夫,多半就是她那個便宜外祖父,前太醫院院正杭太醫。
不禁多問了一句:“這杭大夫是何人?聽起來,老伯對他很是敬仰。”
那老頭走在前頭帶路,不時回頭說道:“聽說是從京城來的,在嶺南住了好些年了,一直在嶺南府城中行醫,城中生了怪病,知府大人又跑了,這些日子,都是杭大夫的兒子在幫著主事,將生病的百姓們都集中到了菩薩廟中安置,由杭大夫集中整治。小老兒一開始以為你們是京中來的人,要治小杭大夫的僭越之罪。”
謝知禪現下確定了這個杭大夫果然就是她那便宜外祖父,沒想到這個外祖父是個妙手仁心的,連府衙的知府大人都跑了,他卻執意留了下來,免費給這些人治病。
那小杭大夫應該就是她的表哥了。
她舅舅跟著到了嶺南之後,前幾年已經病逝了,杭家不興納妾,舅媽到底是在流放路上傷了身子,後來便沒再生育,到了嶺南後沒幾年就病逝了。
因此杭家如今就她表哥一個孫輩。
幾人跟著老頭走過一條長長的主街,又拐過了幾條小巷,便到了一座菩薩廟前。
隻見門口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飛天仙女的雕塑,神色悲憫,也不知是不是真能保護廟中的病人們免受厄難。
進入菩薩廟來,哪裡像是人間模樣,隻見到處都靠著梁柱坐著,或席地而躺病容憔悴的百姓們,有些已經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說是人間地獄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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