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穀那麼多人,竟然沒一個願意聽你們辯解?”鹿鳴澗乍聞師父和二師父當年被驅離萬花穀的內情,不可置信道。
“哪能。但這事複雜,是非多少有些說不清,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
章放回憶起年少的那個夏夜,糾纏他一生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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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章放十八歲。
他天資奇佳,又不分心於離經易道或百業諸學,隻專心於花間遊,花費的時間和刻苦程度都跟得上,才這般年紀,“百花拂穴手”水平在整個花穀裡已勉強排得上前二十。誰看了都得讚一聲,他在武道一途上,未來不可限量。
春花爛漫時,他滿懷自信離開萬花穀,趕赴西湖畔的藏劍山莊,參加當年的名劍大會。名次雖沒有非常靠前,但對於章放還有與他同組的純陽弟子而言,他們還年輕,而且第一次參加,這成績已算得上令人鼓舞了。
在杭州遊樂數日,章放心裡始終記掛著師兄和師父,想快點回去分享喜悅的心情給師兄,加上他生性孤傲、不喜交際,便提前辭彆了在名劍大會上新認識的各路翹楚,孤身打馬回穀去也。
回程一路順遂,竟比章放預計到長安的時間點,要早上了十幾日。
既提前了這許多,章放當然也沒急著兩手空空回去。
長安市集熱鬨非凡,章放一手背著,一手轉筆,踏著輕鬆閒適的步子,逛了個對穿。東市打好酒,西市修馬鞍,朱雀大街最高的酒樓買上當日最貴、煮得最軟爛的醬牛肉,在交易行拍下一本師父可能喜歡的棋譜,他才滿意出城。
熟稔地走在通往秘穀的隱蔽小道,暮色初臨,在鳥語花香的包圍中,章放終於見得那柳暗花明的淩雲梯。
“章斂,我可拿了名劍大會前二百,你也莫要太過懈怠了。”
章放心裡暗暗得意,琢磨著怎麼把這句話雲淡風輕地講出來,好把他這個一向以兄長自居、又關心又管教他的親親師哥,震得露出驚訝又佩服的神色來——
那才叫一個終極爽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