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浪一怔“是你小子?”
“正是奴婢,奴婢見過王爺。”
馮輝腹誹,裝什麼裝,您真現在才看見我?這位鎮海王出了名的囂張跋扈,但還不至於當街殺人,畢竟禦史不是擺設。可他今天不僅縱馬撞碎了沈器的躺椅,還抽刀要殺沈器,馮輝有理由懷疑,他是故意為之。
“他是你的人?”周定浪指指沈器,“你的子侄?”
“不是不是。”馮輝連忙澄清,“這位沈器先生,乃蒼梧山逍遙先生的弟子。”
心中越發確定,鎮海王是故意的。
朝廷的保密工作不太合格,太子失蹤鬨得沸沸揚揚,還可以說事情太大難以保密。可馮輝奉旨求助蒼梧山,按說應該沒人知道,然而事實上呢?守城門的兵士都聽說了。
那麼,堂堂王爺能不清楚?
知情人看到馮輝就該想到,沈器是他從蒼梧山請來的。周定浪居然誤會他是馮輝子侄,表演未免太做作。
進一步想,先前撞碎沈器的躺椅,是不是已知他的身份,故意碰瓷搞事情呢?
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何要這樣做?
一瞬間,馮輝便想到了很多。
“哦,你是逍遙先生的弟子?”周定浪煞有介事的打量沈器,忽然仰天大笑,“那咱們就是一家人啦!”
“嗬嗬,高攀不起。”沈器皮麵無表情。
你是皇族、惡霸,我們是隱士,完全不搭調,誰跟你一家人啊?
“誒,高攀得起,千萬彆跟本王客氣。”
馮輝哭笑不得。高攀得起……鎮海王您可真會用詞兒。
周定浪豪邁的揮手“既然是自己人,一切都好說,也彆提什麼賠償,太見外沒意思,本王不差錢,送你一大筆銀子,保管讓你滿意。說吧,你想要多少?”
沈器眨眨眼,說道“你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有多少我要……算了算了,我不稀罕銀子,我的躺椅你也賠不起。”
“噗,一把躺椅能值幾個錢?”周定浪不以為然,“還有,逍遙先生是隱士,你不是。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銀子是好東西,跟本王裝什麼啊?”
“首先這不是普通躺椅,說了你也聽不懂,所以我自認倒黴,就不浪費唾沫了。其次,不是隱士就必須喜歡銀子嗎,我嫌花錢太累行不行,畢竟我的夢想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沒錢不必手抽筋’,我會亂說?”
馮輝心說,您那可不是“自然醒”,您連趕路都能蒙頭大睡呢。
周定浪覺得沈器太假。
這世上還有不喜歡銀子的人?快彆鬨了。
沈器看向周定浪“看在陛下的麵子上,躺椅就不讓你賠了,但你必須給兩個受害者賠禮道歉,並賠償損失。”
周定浪脖子一梗“憑什麼!”
“廢話,你撞了人家。”
“那又如何?我是皇族,鎮海王,當今陛下的胞弟,給平民賠禮道歉?丟不起那人。”
“他們是太監。”
“那就更沒必要啦,內侍是皇家家奴,還不如平民呢。”
馮輝老臉一苦。
然而周定浪說的是事實,理論上內侍的確是奴才,類比於大戶人家的奴仆,打死都沒人追究的那種。
這時,倆隨從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奴婢見過王爺。”
“免禮吧。”周定浪乜斜兩人,“要本王道歉麼?”
“不敢!”兩人擺手不迭。
鎮海王出了名的跋扈,讓他道歉純屬作死。退一步講,就算周定浪謙虛謹慎,也斷沒有皇室給太監道歉的道理。自認倒黴才是正道,兩人甚至覺得沈器在坑人。
“算你們識相。”周定浪得意的對沈器道,“瞧,正主兒都無所謂,你瞎折騰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