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器心說,六師兄不好講,招攬四師兄其實沒那麼難,承諾給他屍體就行。當然這個巧肯定不能教給景和帝,皇帝和研究狂人合作……納粹九頭蛇的節奏啊。
周青樨又衝沈器使眼色。
沈器湊到魯靈樞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皇帝這個膩歪啊,彆看他老眼昏花,精力也不濟,暗中觀察臣子表現,他可是專業級彆的。
女兒和外人眉目傳情,他能忍,從周青樨違背他的意願翹家出京開始,就已經注定今天的結果。景和帝才不相信,女兒隻是單純心變野了呢。
要變早變了,乾嘛非認識沈器才變?
皇帝賜宴,被賞賜的人竟然在飯桌上交頭接耳……這就讓景和帝很不適應了。
有人說,皇帝這種生物,見慣了唯唯諾諾的臣子,偶爾碰上不守規矩的反而會感到新鮮。這純屬扯淡,類似霸道總裁偏迷戀蠢萌女,都是老百姓的白日夢。
上位者最厭煩的,就是威嚴被挑戰。
不發作,隻是因為對方有值得自己忍耐的資本。
老太監楊邑犯錯,景和帝絕不慣他,因為楊邑沒資本讓他忍耐妥協。沈器屢次拒絕做官,打斷他說話,景和帝就沒往心裡去。
古往今來,拍馬屁的幸臣絡繹不絕,也是這個道理。
“沈卿,在說什麼呢?”景和帝笑眯眯問。
沈器攤手“四師兄,您說吧。”
魯靈樞點點頭,放下筷子“陛下您有病……咳咳,進京路上我答應公主幫您調理身體,如今看來,陛下狀況的確不是太好。草民鬥膽,可否給您號號脈?”
沈器和衛齊同時挑眉。
其他人聽不出問題,他們卻了解魯靈樞。
“神醫”有誇大之嫌,但魯靈樞的醫術確實已臻至化境,非急症一般不需試脈,打眼一瞧基本便能確定病情。前些天給知縣開藥,就是一個例子。
要求號脈,說明病情已非常嚴重。
或者說情況過於複雜,即使以魯靈樞的醫術水平,也不敢輕易確認。
景和帝的氣色確實很差,麵容灰敗,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可沈器沒料到,竟然已經嚴重到如此程度。
景和帝怔了怔,不悅的瞪了周青樨一眼,擺手道“不必,朕沒病。”
典型的諱疾忌醫啊。
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諱疾忌醫這種心態,恰恰更容易在病入膏肓之人身上出現——很多時候患者本人並不確定,潛意識卻有所察覺。
“父皇!”周青樨滿臉哀求之色,“就讓魯神醫瞧瞧吧,女兒求您了。”
景和帝遲疑片刻,歎口氣“罷了,難得你一片孝心……號脈可以,但朕絕不吃藥!我沒病。”
不吃藥病能好?
周青樨還想再勸,沈器咳嗽一聲,拋給她個眼色。
一步步來,先確定病情再說,急什麼?況且,不吃藥就沒法治病了?圖樣圖森破啊。
魯靈樞走到景和帝身旁,為他號脈。
片刻後鬆開手,輕籲一口氣“倒是老朽大驚小怪了,陛下的問題不大,滋補一番就可。這樣,我給陛下開一副……”
“朕、不、吃、藥!”
“陛下誤會了,不是藥,是滋補的方子。”
“哦,不是治病?”
“陛下沒病。”魯靈樞信誓旦旦道,“無非操勞過度,身體損耗,骨質疏鬆什麼的,按小師弟的說法就是……”
沈器接過話茬“缺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