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術聽到林應時狂躁無端的喊叫聲,癟了癟嘴,小聲道:“我看逍遙宗就是在糊弄人。”
“早前說什麼因為林大少主害咱們先夫人的事,被林宗主關在暗室內思過反省。”
“哼,人家消息倒是靈通呢,不僅能知道外邊傳什麼,還能第一時間趕到望鶴門。”
“他們莫不是借此機會,鬨的望鶴門雞犬不寧?!”
易晚看向正在喝粥的小團子。
小團子縮了縮肩膀,訕訕道:“好吧,其中也有我的手筆。”
易晚臉色沉了沉:“所以,你除了去陳玉嬌那邊,回了一趟雲頂,竟然還抽空去了逍遙宗?!”
“我不是千叮萬囑讓你千萬彆去嗎,安全回來還好,但誰能去賭那個萬一呢?”
小團子見無法隱瞞,為難的點頭,忙不迭解釋道:“小晚晚,你彆生氣,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易晚想到其中危險,想到林應時陳喜他們的下作惡毒,隻覺得陣陣後怕,沉聲道:“做了就是做了。”
“你要知道覆水難收,萬一遇到危險,可不是咱們三言兩語能抹去的!”
“爹爹叫我去的!”小團子見情形不對,果斷出賣了自己的老爹:“小晚晚,是他!”
反正老爹又不在,小晚晚發火也牽連不到他。
小團子說完,總覺得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冰冷刺骨,整間屋子都貌似溫度下降了。
他四處看了看,什麼也沒發現。
大概是錯覺吧。
小團子縮了縮脖子,再繼續說的時候,聲音小了很多:“爹爹說啦,這麼做是為了幫你。”
“你看,現在的結果不是挺好的嗎,我也沒遇到危險,你彆生氣好不好?”
易晚的眼神,幾乎瞬間落在那隻貓身上,像帶著利刃。
小貓理虧,哪裡敢和易晚對視,趕緊挪開視線,裝作洗臉的樣子轉過頭。
小團子何其敏銳,一下就發現了不對勁:“小晚晚,你看貓貓做什麼?”
“沒事。”易晚咬著牙關,道:“就是看他要不要吃東西!”
小團子哦了一聲,揪著易晚的衣裳撒嬌:“你都有心情管貓貓了,是不是就不生氣啦?”
“唉。”易晚被小家夥磨得沒辦法,無奈之下隻能道:“這次就算了,但千萬不能有下次。”
“難道你忘了我們在易市遇到九頭蛇了嗎,危險無處不在的!”
小團子忙不迭點頭,順著易晚的話,道:“我記住啦,以後絕對按照你的話去做!”
外邊的聲音越來越近,打斷易晚的思緒。
林應時很是著急,聲音逐漸焦躁慌亂,一聲比一聲高:
“娘,你到底躲在哪兒?”
“二姐,你為何不敢出來見我?”
“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嗎?”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
“二姐,你們給我個交代啊,要再不出現,我要去找大姐求證了!”
質問中,還夾雜著望鶴門弟子勸慰的聲音:
“林大少主,我們師娘真不在,公子受傷,夫人出去找大夫去,一時半會回不來。”
“林老夫人為了易師弟的事忙了一宿,剛睡下呢,你彆這樣鬨了。”
“是啊,林大少主,您這般喧鬨,望鶴門有兩個病號呢。”
“易師弟疼的厲害,吃過藥剛睡下不久,你就算不為彆人,也該考慮下他的身子。”
“還有我們師父,唉,師父這些天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這般吵嚷怎麼行?”
“……”
林應時猩紅著雙眼,站在門外恍若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眼中帶著迷茫,無措道:“人呢,這件事是不是要給我個交代?”
“現在外邊都傳遍了,說我的身份有問題,我不是野種,我是娘的親生孩子……”
望鶴門的大弟子鄭福生於心不忍,勸慰道:“流言蜚語而已,不一定是真,林大少主乃是豁達之刃,何必計較?”
二弟子楊樹和三弟子也跟著勸了幾句。
林應時難受的抱著腦袋,逐漸蹲下。
他有苦難言啊!
要真是簡單的流言蜚語,怎麼可能讓他違背林宗主的意思,從暗室中私自出來,還跑到望鶴門求真相?
他必定是知道了其他證據,才敢這般上門!
回想起之前種種,林應時隻覺得可笑。
他娘竟然不是他娘,還是害死親娘的元凶。
二姐大姐雖是親生,卻是同父異母,她們或許都知道真相,隻是把他和林彥時瞞著!
……
院牆裡麵,蒼術小聲問著易晚:“小姐,這趟渾水咱們蹚不蹚?”
易晚沒著急回答,問了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易雅蘭還沒現身?”
奇怪,易峰和易長赫是因為身子問題無法出麵。
林中月不在望鶴門內,林老夫人勞累一夜,住的客院位置隔這裡遠,聽不到也很正常。
那易雅蘭呢?
易雅蘭的院子距離永安閣不算遠,這麼大的動靜,就算她聽不到,也該有人通報了吧?
她不現身,是在逃避,還是另有其因?
易晚猜想前者居多。
多半,易雅蘭早就知道林應時的真實身份,她和她娘以及外祖母一樣,隻把林應時當工具人。
她勾了勾嘴角,一把將貓撈進懷中,道:“這般熱鬨,怎麼能不出去看呢?”
小團子緊隨其後。
隻是,他狐疑的看了眼窩在易晚懷中的貓。
他的身高,剛好和易晚懷中的小貓視線對視。
小貓的位置還略高一點,漫不經心的掀開眼皮,以居高臨下的角度,看上去像是睨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何,小團子總覺得這貓的眼神有幾分熟悉。
一樣的冷傲孤寂,一樣的睥睨不屑,還有一種生人勿進的疏離。
怎麼看,都和他那個冰山爹有些相似呢?
想到冰冷如雪頂青鬆的爹爹,會變成如此軟萌的小貓,小團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畫麵太美,不敢想。
爹爹他……應該……不會……這麼……做……吧?!
小團子惡寒的同時,又看向那隻貓。
貓已經收回了視線,合著眼打盹。
應該,不會吧?
小團子還是覺得不確定,他借著靠近易晚的姿勢,嗅了嗅貓身上的味道。
小貓的確帶著爹爹身上的熟悉感,但,並沒有那麼濃鬱。
或許,這隻貓是爹爹帶回來的,沾染了爹爹的氣息?
小團子滿腦子胡思亂想,跟著易晚出了永安閣的門。
就在院牆外,林應時蹲在地上,後背靠著院牆,整張臉埋在雙手中。
鄭福生楊樹還有幾個重要的弟子圍在他身前。
幾人廢了一番口舌勸慰,卻見林應時忽然沒了反應,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易晚出門時,恰好看到一個小弟子在跟鄭福生彙報:“大師兄,雅蘭師姐院子裡沒人。”
“根據伺候的人說,雅蘭師妹一早就出去了,和夫人出門的時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