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振天本不想見長老們,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們要做什麼。
無非就是要求把易晚逐出靈仙宗,可他們也不想想實際的東西,沒老祖宗的允許,誰能把易晚趕走?
轉念想到林中月那執拗的樣子,雲振天還是讓人進來了。
“宗主,瞧見沒有,易晚就知道惹事。”六長老進門便嚷嚷道:“十足的禍根啊!”
“留下她,我們靈仙宗什麼時候才能安寧?”
雲振天按了按眉心,提醒道:“彆大呼小叫,再叫弟子們聽去像什麼樣子,好好說話!”
大長老看到雲振天麵上的疲憊,頓了頓,提醒道:“宗主,老六說的沒錯。”
“那易晚越來越能惹事了,昨日把老七逼去了臨崖淵,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嗎?”
“老七才走入洞口,咱們到現在都沒能將人救出來,老七就這麼被她給毀了。”
“再不行動,趁機將人趕出去,難道要讓她把我們剩下的兄弟,全部都送進臨崖淵嗎?”
雲振天還算理智。
他抬眼看著幾人,歎道:“老七的事也不全怪易晚,我早就告訴你們不可擅自行動。”
“七長老不聽我的勸告非要一意孤行,竟然在沒把握之前敢承諾弟子,指使他們去對付易晚。”
“好在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我又下了封口令,不然傳出去,彆人還不知道怎麼看我們靈仙宗呢!”
六長老情緒暴躁,壓抑著怒意道:“好好好,就算老七的事他們一半一半,現在呢?”
“易晚把望鶴門的夫人引來,在咱們客殿長跪不起,還把咱們靈仙宗當做公堂對質。”
“鬨了個把時辰,雞犬不寧的,難道這傳出去像話?”
雲振天蹙著眉,沒有說話。
今日之事他全程在場,聽的真切也看得明白,整件事未必和易晚有關。
就算和易晚有關,林中月拿不出任何證據!
她無非是想胡攪蠻纏,逼得靈仙宗出麵讓易晚回去。
林中月難道也沒想過嗎,易晚歸老祖宗管,他們哪有那個本事讓易晚走?
雲振天正想著,大長老忽然道:“宗主,既然我們都容不下易晚,想讓她離開靈仙宗,這不正是個好機會?”
“易峰到底是她親爹,親爹奄奄一息,沒有當閨女的不侍疾送終的吧?”
“整好讓易晚跟著林中月回去,省的在這礙眼,端的會惹事!”
雲振天深深看了眼大長老,小聲問道:“那麼,你有什麼好辦法,讓易晚心甘情願的離開?”
“易晚不鬆口,難道你們還能上雲頂去把人綁起來,再送回望鶴門?”
“還有那個跪在客殿不起來的易夫人,她若真有什麼證據,也不用使用苦肉計了,難道你們看不明白?”
大長老沒有立刻接話,視線看向不遠處的六長老。
六長老咳了一聲,臉色有些不自然:“宗主,我們都知道客殿發生了什麼。”
“雖然易夫人拿不出證據,可種種跡象都表明,易晚真的去祭拜過她生母雲氏!”
雲振天似笑非笑,帶著幾分涼薄的冷意:“大家心知肚明,還是那句話,有證據嗎?”
“難道靈仙宗也憑紅口白牙去找她,彆為了一個易晚亂了咱們靈仙宗的風度!”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六長老頓了頓,笑了起來:“宗主難道忘了她生母雲氏?”
“既然她生母墓碑裡麵爬出成千上萬的蛇群,足以證明事情邪門。”
說到這,六長老刻意頓了頓,拖長了聲音停頓:“宗主以為,這辦法如何?”
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就清楚了其中種種。
無非是利用死去的雲氏做文章,想辦法將雲氏和邪物掛鉤。
隻要易晚身份沾染了正派不容的因素,靈仙宗當然能名正言順的把人趕出去!
雲振天的臉色沒有緩和,反問因為這番話更是陰鷙:“你們可真是好樣的。”
“林中月遞上了刀,你們還當真心甘情願幫她殺人,甚至無所不用!”
他的視線,一一從長老們臉上掃過,聲音裡的怒意已然壓不住了:“彆忘了,你們都是靈仙宗的長老。”
“身份比她林中月尊貴多了,這麼做難道就不怕一朝被發現,和之前的七長老一樣騎虎難下?”
“就為了對付不成氣候的易晚,冒著搭上自己前半生英名的危險,值得嗎?”
幾位長老同時一僵,麵色都有些難看。
“宗主,就算我們的行為不齒,不該這麼對付易晚,那也是她自找的!”二長老站出來,分析道。
“她現在看上去隻是不足一提的新弟子,可她背後站著老祖宗,彆忘了易市九頭蛇事件之後,各大宗門都是怎麼議論我們的。”
雲振天自然聽到了那些個流言蜚語。
事關老祖宗,老祖宗尚未有任何指示,他隻能暫時裝不知道。
二長老並未因為他難堪的臉色停下,繼續往下道:“堂堂眾宗之首,老祖宗竟然是非不分。”
“不管靈仙宗上下的名聲,幫一個初出茅廬卻美貌至極的弟子,因此放走了那等大妖,還猜說說不定兩人間早有陰私。”
“連帶我們宗門也被猜疑,弟子們對此早有不滿,尤其是易晚本就是個災禍。”
“她出現在靈仙宗短短十來日,先後發生了多少事不需要我再說,宗主也都清楚。”
三長老接過話,小聲道:“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能叫這紅顏禍水,毀了靈仙宗千年來的聲譽。”
“此等禍根,早些拔除,對大家都好!”
雲振天端著茶杯的手一顫,旋即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茶碗承受不住他的怒意,砰的一聲碎成了幾片。
茶水和著茶葉順著桌角流在地上,混合成臟亂的一團,一如現在的場麵。
雲振天越看越是煩躁,麵上已經浮現了幾縷不耐。
三長老看到他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提高聲音,大義凜然道:“宗主就算生氣,我也要把事情說完!”
“老祖宗固然有威嚴,可他一閉關就是幾百年,長久不和外界接觸,偶然被花花草草迷了眼,我們身為弟子,該糾正就得糾正。”
雲振天抬眼,定定看了眼二長老和三長老,視線再一次滑向其他人。
長老們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一趟並非臨時起意,他們又一次,背著他商議好了辦法!
齊刷刷過來找他,隻是為了得到他的首肯,將來老祖宗追究下來,有他擋在前麵罷了!
雲振天洞悉一切,心陣陣發冷,沉聲問道:“你們來之前,都商量好了?”
二長老輕咳一聲,避開他銳利的視線,道:“我們這些老兄弟也是從新弟子一路走來的。”
“其中艱辛不說,從前不提,易晚對七長老不留餘地,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五長老歎了一聲,道:“易晚腦子好使,心冷硬的很,於公於私,我們都沒有留下她的理由。”
“我們都能理解宗主這個身份的左右為難,今日也不是想逼迫宗主和我們一起。”
“隻是,我們想請宗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對付易晚這件事,您就當不知道。”
八長老雖然不讚同其他長老這麼快對易晚下手,卻還是因為七長老的事寒心,跟著道:“宗主,七長老進了臨崖淵,是絕對的死路。”
“誰也不知道,易晚下一次會將誰弄進去和老七作伴,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雲振天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
易晚出現後的種種情形,加上那位老祖宗無條件的信任和幫扶,各種畫麵在腦子裡飛快的掠過。
雲振天心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