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站在台階上,回眸後視線掠過眾人。
最後,停在了七長老身上。
她麵上的嘲弄毫不掩飾:“七長老,我的確害怕!”
不等說完整句話,陳耀忽然笑了起來:“看看,還算識趣呢,知道自己不到境界會露餡。”
“那是當然啦。”錢如輝十分給陳耀麵子,附和道:“自己暴露,總比等下被打的落花流水好。”
“看來還是貪生怕死的。”趙澤海哼了哼,鄙夷道:“這些日子以來,我還以為她當真什麼都不怕呢。”
尚未等其他人繼續譏諷,易晚猛然提高聲音,打斷道:“麵對差點到金丹境的心動後期,我當然害怕。”
“記得在戒律堂看過規定,一旦上了演武場,生死各論,就算我被打死了,所有人都隻會說我為了麵子逞強。”
“明明不到開光後期,被打死了也活該!”
易晚的話,如同平地驚雷,炸的那些喧囂瞬間停止。
但,也僅僅隻停頓了一瞬。
陳耀還是頭一個開口:“易晚,不行就不行,說這些瞎話,騙誰呢?”
“要不是我剛上過演武場,我就信了。”錢如輝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易晚當真是黔驢技窮。”
“連這種一眼假的瞎話都能編出來,哈哈哈哈。”
“笑死了,按照她這話,我們剛才戰勝了那些師兄,豈不是意味著我們都是心動後期的人?”
“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厲害了,竟是心動後期,嘖嘖嘖。”
“那些師兄才要笑死吧,有口難言啊,不過幫七長老測試了咱們,憑空多出了許多修為,哈哈哈。”
“……”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們才和那些人交手,一點兒也沒看出異常。
當然,他們相信親身經曆過的!
隻有七長老,麵色鐵青的盯著易晚。
他想不到,易晚都答應上場了,又是為何忽然察覺了不對。
要是此前就發現那些弟子是心動後期,她肯定早就說出來了,怎麼會臨門一腳停下?
想到這,七長老下意識抬眼,在虛空中搜尋其他身影。
可惜,演武場周圍除了他設下的結界,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是不是,隻要他咬定這些弟子並非心動後期,就能遮掩此事?
七長老心一橫,正要開口,卻見易晚笑了起來:“你們眼瞎,當然看不出來!”
“但我這紅玉簪是師父親手所賜,它能幫我分辯,不知七長老是讓這些弟子親口承認呢,還是由我試探?”
這主意,也是小團子剛才支的招。
她才接手姮之玉不久,哪裡有本事駕馭,唬一唬大家沒問題。
不容七長老反駁,易晚緩緩從發間抽出姮之玉。
姮之玉在她手中震顫,猛然變大浮在了半空中,簪身散發的靈氣,讓結界都為之震了震,出現裂痕!
同時,易晚腦中小團子的聲音響起:“你彆害怕,是我念了咒語,姮之玉隻能辨彆魔氣,不過這就夠了。”
“那些人隻清楚姮之玉是上古法器,並不知道它有多厲害,肯定不敢撒謊!”
“你隻管硬氣些,我算是看清楚了,他們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慫貨,包括那個威武老頭子!”
易晚依舊不敢做聲,隻在心裡道:“要是被拆穿了,又該如何?”
“你還有寶寶呀!”小團子撒嬌,道:“我昨兒才在戒律閣幫你一場,撒潑打滾都用上了。”
“這會子不好直接現身幫你,否則大家依舊會懷疑你,你還是得上場麵對其他開光期的弟子。”
“整好,你拆穿這些弟子的真實境界,便是不上台,大家也不會懷疑你的本事了。”
易晚了然,臉上其他情緒退卻,徹底變成了淩厲。
她本就是濃顏,這樣板起臉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本來還在叫囂的其他人,看到紅玉簪的瞬間徹底啞火了。
七長老眯著眼,視線在易晚和紅玉簪上來回巡視。
他不敢賭。
萬一易晚說的是真,這十個心動後期的弟子,隻怕都要死在紅玉簪下!
且拆穿後,他這掌管武修堂的七長老,以後如何在他人麵前立威?
一番權衡下來,七長老不得不先低頭,安撫好易晚的情緒。
他哈哈一笑,故作輕鬆道:“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你放心,他們不會對你下死手。”
“什麼?”趙澤海一臉奇怪,看向七長老難以置信道:“這麼說,易晚說的都是真的?”
雷斷風沉著臉,低聲質問:“怎麼能這樣,我們當中最厲害的也才心動期。”
“其他人更不用說了,有開光期有融合期,可不管如何,都絕對不是心動後期弟子的對手,一個不好,我們會喪命的!”
“是啊,剛才我還慶幸呢,沒想到竟是生死一線,七長老,你怎麼能這樣,你們武修堂又怎麼能這麼做?”
“……”
因為七長老的承認,演武場如同掉進了喜鵲窩子,一聲質問高過一聲,鬨騰極了。
易晚冷眼看著他們,嗤笑道:“現在知道著急了,剛才拱火的時候不是很淡定嗎?”
七長老心下有氣,看了眼她,沉聲斥道:“都安靜些,我話尚未說完呢!”
場內總算停止了各種吵雜的質問。
七長老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演武場素來如此,會用高幾級的弟子測試新弟子。”
“這樣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新弟子裡有實力超群的,也不至於傷到靈仙宗的弟子。”
“但同時,我再三叮囑過他們,不準暴露實力傷到新弟子,所以你們是絕對安全的。”
元聘婷蹙著眉,十分不解:“既是安全,為何不提前告知?”
“都說了是以防萬一。”七長老聲音中多了幾分不耐:“再說告知你們後,大家心理壓力肯定增大。”
“要是失誤沒發揮正常又如何,我這麼做,肯定是思量了為大家周全。”
擔心大家不信,七長老還補充道:“要真信不過,你們可以去找其他長老乃至宗主求證!”
元聘婷挑了挑眉,心下了然——七長老這語氣,與其說不耐煩,不如說氣急敗壞。
他清楚長老們和宗主會為了靈仙宗的名聲,幫他打掩護。
而他這麼義正言辭,實際上是為了遮掩某種真相。
結合下來,隻怕這些弟子存在的真實目的,當真和易晚推測的一樣。
若易晚沒有看出他們的實力,沒有當眾拆穿,比試時下點狠手重傷易晚,或者直接狠心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