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跑出去沒幾步,雲晚意猛然停下腳步。
跟在身後的立秋差點沒刹住腳,好在身手敏捷,才不至於撞到她身上。
立秋驚出一身冷汗:“夫人,可有什麼不妥?”
雲晚意沒有回答,仰頭看向天空。
午時剛過不多久,太陽還沒掛在正中,但也差不多了。
久違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烏雲,投下令人舒心的光線。
哪怕就一點點溫吞的太陽,也足以說明閒空和尚沒說錯。
真的出太陽了!
難道,雲晚意昨兒的猜測都是錯的?!
雲晚意心裡陣陣駭然,她不懂哪裡出了錯。
更不知道,這個時候出現的太陽,究竟意味著什麼!
立秋沒察覺雲晚意異常的情緒,驚詫的仰著頭:“哎呀,當真出太陽了,看來那閒空和尚當真有本事。”
“不過,您昨兒不是說六道三界的通道不修複,太陽不會出現嗎,這是怎麼回事?”
問完後久久沒有聽到回答,立秋這才意識到不對。
她趕緊收回視線,轉向雲晚意:“奴婢胡言,惹夫人不開心了。”
“你沒錯。”雲晚意怔怔的站在原地:“太陽真的出來了,有目共睹,絕對不是幻覺。”
“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之前所有的事,都是有人在刻意誤導我!”
說完這番話,雲晚意後背再度湧上一層冷汗。
她不懂,看不見的那人,究竟要多了解她,才能設下一環扣一環的局,引她一步步往裡跳!
立秋自打跟著雲晚意開始,早就習慣了她料事如神。
以往的每一件事,夫人都能準確的預料,且從容不迫的應對。
像今日失算,還是頭一次!
陡然間看到雲晚意這樣,立秋心知她難受,趕緊勸道:“夫人,肯定是妖魔搞的鬼。”
“再說了,您不是九天之上的神仙,哪裡真能事事料準,就出了這一次岔子而已。”
“您心情不好,暫時彆過去了,先回去休息吧?”
雲晚意打起精神,道:“正因為失算,我更要過去看,不然落人口實,還以為我當真怕了呢!”
立秋猶豫著,道:“但奴婢看您臉色不太好,今早遭了風寒,身子要緊。”
她的視線往下,落在雲晚意高聳的肚子上:“您好歹還有身子,就算您自己不要緊,肚子裡的孩子受不住啊!”
雲晚意摸著肚子。
肚子裡的孩子如有感應一般,輕輕動著,踢著她的手回應。
雲晚意動作一頓,咬著牙關冷笑道:“我的孩子必然堅強,豈會因為這些事耽擱我的事?”
“算著世間,這會子閒空和尚應該開壇了,咱們去看看!”
立秋哪裡拗得過,著急之下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寸步不離的跟著。
說是藍家後院,其實是藍家供奉祖宗祠堂的院子。
院子很大,但也擠滿了人。
站在前邊的大多數年邁,正是昨兒和雲晚意交過手的一群老者。
越往後,越是麵生。
但,張夫人和張老爺,以及宋家一大家子的麵容,在生人裡麵格外顯眼。
立秋也看到了,輕輕啐了一口:“彆家也就算了,這張家和宋家的人搞什麼?”
“若非您出麵,宋馨語的死到現在依舊是謎團,張家更亂,那張如生被邪靈上身,已經對張夫人和張小姐下手了。”
“現在危急解除,他們莫不是要過河拆橋,來找您的麻煩?!”
雲晚意的視線,稍微在張家長輩身上停頓。
張家長輩身側,赫然是昨兒叫的很凶的張叔公。
有他在,張家和宋家的人出現也不稀奇了。
雲晚意嘴角的弧度變作諷刺:“被人慫恿蠱惑的,從來都不是我。”
“唉。”立秋幽幽的歎了一聲:“這世間又能有幾個明眼人,不相乾的人,隻能不在意。”
雲晚意笑了笑:“我不後悔幫過他們,隻後悔沒看清背後之人的計謀,還傻傻的塔在圈套中。”
“不管他們了。”她收回視線,目光投向高壇上的閒空和尚。
閒空和尚還是那身袈裟,目光沉靜如水,整張麵孔上無悲無喜,沒有任何表情。
他手中的動作一絲不苟,從他的布置看也是和尚的路子。
經過這一遭,雲晚意完全不相信看似正直的人,當真能夠正直的對她。
雲晚意的出現,很快引起其他人的主意。
昨兒那個白發老者率先開口:“妖女,還以為你不敢出現,沒想到還真有種!”
“你都能來,我如何不能?”雲晚意的視線越過老者,很快收回:“問心無愧的人,正大光明!”
白發老者冷笑著朝天一指:“瞧瞧那是什麼,人家閒空大師昨兒說,今天會出太陽,這不就應驗了?”
“任你是道行再高深的妖魔鬼怪,在閒空大師跟前也無從遁形,哼,識相的話趕緊自己交代,免得受苦!”
雲晚意目光輕蔑,終於再度看向那白發老者:“話這麼多,說完了趕著去死?”
“看!”白發老者聽到她這麼說,興奮的高聲道:“瞧瞧,這女人終於按耐不住了。”
藍田煙見狀,起身迎上前,順勢朝老者道:“林叔公,向夫人進門一句話沒說,您就咄咄相逼,還惡語相向。”
“怎麼,您說得,她反駁不得?”
“小妮子,你懂什麼?”白發老者沉著臉,道:“沄溪鎮有頭有臉的人都在,她這是故意的!”
“再說了,我哪裡說錯了?”
藍田煙尚未反駁,藍員外沉聲道:“林叔伯可不能倚老賣老,這裡是藍家,不是門外大街,注意分寸”
“且人家閒空大師都沒說什麼,您倒是先開口了,莫不是您比閒空大師還厲害?”
“既是如此,還找閒空大師來做什麼,您一己之力,足以定藍家和整個沄溪鎮的未來!”
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藍員外一句話,就將白發老者懟的啞口無言。
閒空大師在這,白發老者的確不敢反駁什麼。
他動了動嘴,惱羞成怒冷哼道:“藍坤廷,你就護著這來曆不明的女人吧,等閒空大師說出她的身份,你就知道了!”
任他們爭執吵鬨,閒空大師始終沒有任何言語,隻專心手中的動作。
白發老者偃旗息鼓,其他人雖然有心幫忙,也不敢插話。
藍田煙身邊給雲晚意留了位置,引著她坐下後,藍田煙有些擔憂:“向夫人,你沒事吧?”
雲晚意一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