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主院。
雲晚意和立秋進門前,大夫已經看完了。
還是昨兒給藍田煙看診的梁大夫。
屋內氣氛凝重,一看就剛鬨了不愉快。
藍夫人躺在榻上並未清醒,藍田煙伏在榻前,雙眼通紅,肯定哭過一場。
幾步之遙,藍員外麵色鐵青,握著水煙袋沒動。
雲晚意尚未開口,梁大夫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走上前道:“這位夫人來的正好。”
“夫人醫術高明,肯定能幫我作證,不然我臨老了,還要搭上前半生的清白!”
立秋不著痕跡的擋在雲晚意身前,環顧一周後道:“這是怎麼了?”
“肯定是你沒看對!”不等梁大夫解釋,藍田煙猛然從榻上起身,紅著眼怒聲道。
“梁大夫,我昨兒就覺得你醫術不好,今兒算是佐證了!”
“我娘就是受到驚嚇,才導致昏厥,怎麼可能是你說的病症?”
梁大夫氣性兒上來,站在門口惱羞道:“藍小姐,自打十幾年前老太爺還在,藍家的病都是我看得,從未出過錯兒。”
“哪怕之前你不好,開的方子也絕對不會有錯,但凡你遵照我的醫囑,好好忌口,病早就好了。”
“可藍家將你捧在手心,要什麼給什麼,經常胡亂吃東西,導致本來幾個月能調理好的病成了頑疾。”
“你怪到我身上,我二話不說,也不做辯解,可你現在滿口汙蔑,我實在是忍不得!”
“藍夫人心氣兒不順導致氣血上湧,你不信可叫這位夫人看,藍小姐,你信不過我,總能信這位夫人!”
說完,不等藍田煙再說什麼,梁大夫一甩衣袖,朝藍員外道:“員外,這看病吃藥,也講究互相信任。”
“既然藍小姐不信,您也不做決定,以後也沒必要去請我過來,我一把年紀,暫且不論醫術,這張臉還是要的!”
一番話說完,梁大夫不再看所有人,提著藥箱奪門而出。
屋內沒有下人,藍員外想了想,到底還是追了出去。
這下,除了昏厥不醒的藍夫人,就剩下惱羞哭泣的藍田煙了。
立秋上前勸慰:“藍小姐,我們夫人也是行醫之人,梁大夫說得有句話沒錯兒,行醫之人最忌諱病人不信任。”
“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您指著鼻子罵他,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怪我嗎?”藍田煙抽泣著,道:“我娘本來就沒什麼大病,他非要說得很嚴重。”
“還有我,我忌口了,就偶然吃了些不能吃的,就被他說成饞鬼,哼!”
雲晚意按了按眉心,按耐住說她的衝動,道:“你現在情緒激動,先去洗把臉再來。”
“立秋,扶著藍小姐去。”
藍田煙抽搭著,不放心藍夫人:“我不能走,這兒沒人!”
“還有我在,難道你連我也不信?”雲晚意沉了沉眼。
藍田煙自然相信她:“那就拜托你了,我去了馬上就來。”
屋內沒了人,雲晚意坐在榻前給藍夫人把脈。
又仔細探查了一番,果然在藍夫人身上發現了邪符。
邪符拿開就是,可,藍夫人跟其他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她之前瘋魔發病,中了邪症,所以在治療時,那邪道給她吃了不少符水。
這些符水早就隨著五穀運化吸收,換而言之,藍夫人腑內都是邪水。
要想剔除,除非將周身血液全部換一遍!
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正在雲晚意沉默之時,藍員外回來了。
看到雲晚意坐在榻前怔神,不由問道:“向夫人,可是內子的病情嚴重?”
雲晚意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她拿出從藍夫人身上找到的符紙,道:“藍員外可曾見過這個?”
藍員外隻看了眼,臉色立刻變了:“這是那邪道給內子的符紙,說隨身帶著,能壓她中的邪氣。”
“她可真糊塗,邪道親口承認他企圖不軌,竟還敢隨身攜帶這東西!”
雲晚意沉聲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藍員外既然知道這符紙的來源,想比也清楚藍夫人曾經服用過什麼。”
藍員外明顯一頓,臉色驟然變了:“內子曾用過那邪道給的符水!”
雲晚意嗯了一聲,沉聲道:“邪道的符紙厲害,符水更不用說了,邪門的很。”
“而這些符水隨著五穀運化,和夫人周身的血液相融,要想剔除,隻剩換血。”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壓根沒法子做到如此,所以……”
後麵的話,不需要雲晚意繼續往下說。
藍員外臉色如墨,聲音顫抖:“向夫人,若是她體內的東西不除,會如何?”
“輕則瘋癲,如之前你們形容的一樣,打砸東西六親不認,和失了神智的瘋子一樣。”雲晚意頓了頓,繼續道。
“往重了說,隻怕會傷害你們家中的人,比如員外你,還有藍小姐和藍公子。”
“最後,肯定是死路一條!”
藍員外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但眼下事情緊急,不是暈倒就能解決問題的。
藍員外硬著頭皮,咬牙坐在椅子上克製眩暈:“向夫人,你,您厲害至極,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實不相瞞,我家夫人雖然有時候倔強了些,可到底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不想看到她瘋瘋癲癲。”
“一雙子女在她的教導下都很好,肯定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我求你了!”
藍員外說話間,從椅子上滑到在地,跪下哀求。
雲晚意趕緊起身,將藍員外扶起來:“我沒有賣關子,要是有辦法,我也不會說這樣的話,惹你為難。”
“要是藍夫人服下的隻是很少的符水,我也有辦法,可惜從夫人的身子來看,隻怕每日至少服用兩次。”
藍員外跪在地上,聞言後悔不跌:“豈止兩次,按照那邪道的吩咐,元英沒日喝三次符水!”
“若我早知道那玩意兒是邪道,說什麼我也不會……”
“都怪我,是我引狼入室害了元英,我不知道他是邪道啊!”
藍員外一個七尺男兒,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傷心的難以自持。
雲晚意於心不忍,卻也無能為力。
化水的符紙已經消化,印在血肉中,這藍夫人是平常凡人,承受能力也差。
雲晚意就算使用靈力幫她,她這身子也遭不住,就算符水沒了,她承不起衝擊照樣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