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玉也想不到,時隔半個時辰,還能見到雲晚意和立秋。
他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同時看向雲晚意:“夫人會醫術?”
“算可。”雲晚意看向一旁的大夫,問道:“按照大夫的說法,藍家小姐是不是身體臃腫,口麵容易長疙瘩。”
“每逢冬日病情會加重,稍不注意便會渾身發癢,尤其是稍微熱一點兒,疹子就不斷?”
大夫聽的連連點頭,敬佩道:“夫人說得一字不差,沒想到夫人從未看過病人,光憑我寥寥幾句,就能斷出病情,實在厲害!”
“藍小姐也算自小養成的體質,唉,調理了多時,每每見到成效,藍小姐就管不住嘴巴。”
說到這,大夫為難的看了眼藍田玉,低聲道:“也不怪藍小姐,藍家人把她捧在手心,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早前我下的醫囑,就曾再三叮囑,且不可吃發物,尤其是羊肉為首的大熱之物。”
大夫不想往下說,重重的歎了一聲。
藍田玉底氣不足,低聲反駁道:“這天氣反常,一日冷一日熱,尤其是最近幾日,時不時就是一場大雨。”
“不見往年的秋老虎,倒是雨一波波下來,我們都不得不穿厚衣裳了,母親擔心妹妹氣血跟不上,這才命後廚蒸羊肉進補。”
“蒸羊肉不像羊肉鍋子,沒加什麼調料,我們也不知道,清湯寡水還會這麼大反應!”
大夫本來已經平靜了,可聽到這番解釋,還是忍不住跺腳:“什麼啊,那蒸羊肉它就不是羊肉了嗎?”
“哎呀,真是氣死人了,但凡能按照我的方子,也不至於忽然……”
“好了,就算是我們的錯,那梁大夫,你總要給個方子吧?”藍田玉的氣勢低了很多,小聲道。
“我妹妹實在難受的厲害,這麼下去她都要崩潰了。”
“唉!”大夫沉聲道:“按照之前的方子吃,還能怎麼辦,我也不是神仙,哪能一下把人治好?”
說完,大夫就往小路而去。
藍田玉在後麵追了幾步,眼見大夫心意已決,氣的一拳錘在旁邊的樹上。
見狀,雲晚意給立秋使了個眼色。
立秋會意,上前幾步道:“公子,你拿自己的手出氣,不疼嗎?”
藍田玉一頓,看向自己的手。
使得力氣太大,幾根指頭都破皮紅腫了。
“公子也彆著急,我家夫人醫術尚可。”立秋順勢道:“不如請夫人去瞧瞧令妹?”
藍田玉聞言,朝雲晚意看去。
雲晚意背對著篝火,麵容模糊,看不真切。
可整個人站在那兒,就如話本子裡頭的定海神針似的,莫名叫人安心。
轉瞬想到梁大夫的誇獎,說明這位夫人醫術的確可以。
藍田玉彆無選擇,拱手道:“那就麻煩夫人和姑娘了。”
“不打緊。”立秋頓了頓,指著一旁的帳子,問道:“藍小姐在裡麵?”
“嗯。”藍田玉解釋道:“每年都有篝火宴會,我們家在這有固定的帳篷。”
“妹妹剛來不久就犯病了,這會子正難受,她的身子一直是梁大夫照看,誰知道這次梁大夫發火兒了。”
立秋笑了笑,委婉卻又直白:“梁大夫也是怒其不爭,聽你們的對話,梁大夫曾多番下醫囑。”
“可你們心疼藍小姐,多次違背,導致那梁大夫的藥物失效,大夫最忌諱便是如此。”
“彆說梁大夫了,就算換成彆的大夫來,隻怕也要生氣。”
藍田玉訕訕一笑。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雲晚意跟前。
他拱手道:“請夫人幫妹妹瞧瞧,看她這病是否能短時間止住,免得難受。”
雲晚意本來就做的這個打算,順勢道:“藍公子有理,舉手之勞罷了。”
帳子不算隔音,離得近些,就能聽到藍小姐發火的聲音:“癢死我了,好癢啊!”
“藥呢,怎麼還不端上來,你們這些人都是乾什麼吃的!”
“那梁大夫要是不行,沄溪鎮難道沒彆的大夫嗎,趕緊換一個來!”
“……”
藍田玉麵色尷尬,看著雲晚意道:“對不住啊,讓夫人看笑話了,妹妹平時不是這樣。”
“她實在是身上難熬,這才刻薄了些。”
雲晚意是大夫,自然知道藍小姐難以自控的原因,笑道:“我懂,藍公子不需要解釋,還是先跟你妹妹說清楚。”
她停在帳外,道:“要是病人不配合,我也沒法子醫治。”
藍田玉會意:“夫人稍後,我這就去跟妹妹說。”
他進去後,屋內的聲音小了很多,竊竊私語,聽不清說得是什麼。
立秋沒聽出個所以然,湊到雲晚意跟前,問道:“夫人,能行嗎?”
“濕熱之軀,時間久了必然要出很多小毛病。”雲晚意胸有成竹,低聲道:“藍小姐在急性發作期,必然難受,想抓住救命稻草。”
“我送上門,她肯定會答應。”
果然,主仆正說著,藍田玉從屋內出來,道:“夫人,妹妹已經答應,請夫人入帳。”
彆看隻是簡單落腳的帳篷,裡麵布置卻十分豪華。
帳子裡麵,還分隔成了幾個空間。
進門的地方,看上去是供喝茶待客的地方,再往裡,又隔了兩間。
藍小姐在靠右邊的屋內。
雲晚意進去時,藍小姐坐的尚且板正,可從她通紅的臉色,能看出有多難熬。
且藍田煙的模樣,完全符合雲晚意的猜想——比起其他千金小姐,藍小姐身材臃腫圓潤。
她的臉帶著一種不自然的紅,像是煮熟的蝦一樣,零星長了很多紅疹子,眉心緊緊蹙著。
“妹妹,這位是給你看診的大夫。”藍田玉介紹見,尷尬的看向雲晚意。
他還不知道雲晚意夫家姓名,也不知她的名字。
雲晚意一笑,道:“你們叫我向夫人就是。”
她私心隱瞞,免得驚擾藍家住著的道士,按照向春榮的名字,隨便編造了一個。
“向夫人,這是我妹妹藍田煙。”藍田玉趕緊道:“妹妹,打招呼啊!”
“向夫人好。”藍田煙壓抑著不舒服,行禮也行的勉強。
還有一個原因,這向夫人太年輕貌美了。
看上去雖然沉穩,藍田煙卻不太相信她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