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和常景棣四目相對。
對於他的提議,她並不是很讚同,無奈道:“何其容易。”
“鄭如霜的爹便是有那個本事,也得找到合理的理由,讓那幾個鎮子上的人同意搬走。”
“總不能告訴他們,周圍鬨魔,豈不是引起恐慌,無法收場?”
常景棣已經有了主意:“桑田鎮的事捂不住,遲早要被人知曉。”
“你還記得客棧老店家說過,幾十年前,後山礦洞那邊曾鬨鬼鬨妖,竭儘全力尋到道士前來,才勉強封印。”
“不如,就以這件事做筏子,妖也好,鬼也罷,不可控的東西,比山匪可怕多了。”
“那些鎮子上的百姓,肯定不願意呆著。”
雲晚意想了想,猶豫道:“就算這個法子可行,孤葉城隻怕一時間,沒那麼多地方和錢財安置百姓。”
“我打算拿一部分銀子出來。”常景棣跟雲晚意商量道:“咱們富可敵國,拿出一部分安置百姓,就當時行善積德。”
“好。”雲晚意沒有猶豫:“你看著辦,不過咱們有一部分銀子留在上城錢莊。”
“你走之前,為了安撫新君,還給了一部分入了新君庫內,在上城錢莊的那部分調取不容易。”
“一旦調取,上城盯著咱們動向的人呢,多半會察覺我們所在的方向。”
“而且山高水遠,成功調取也得花上個把月時間來這兒,這邊等不得。”
“這個簡單。”常景棣輕聲道:“我們帶來的銀子不少,先拿出來用了,等上城那邊的銀子調過來便可。”
“反正店鋪明日開業,貨物齊全,暫時用不上多少銀子。”
雲晚意點頭:“好,銀子和金銀玉石都在庫房,鑰匙在寒露手中,找她拿便是。”
常景棣給她揭下手帕後,看到她的掌心的傷口。
一道長長的血印,如蜈蚣似的橫趴在她掌心。
常景棣輕輕吹著氣,心疼道:“那黑暗之影不是認你為主,為何還會傷你?”
“可能是因為你遇險,它傷我後,讓你有感應?”雲晚意也不清楚,胡亂猜測道。
常景棣卻是想到了關鍵:“落在我眉間的溫熱,該不會是你的掌心血吧?!”
雲晚意手一僵,下意識道:“不可能吧,你我相距甚遠,血還能飛不成?”
“忘了黑暗之影簪子不是凡物了?”常景棣提醒道:“它既然燙傷你,定有作用。”
“而且尋常燙傷皆是起水泡,怎會流血?”
“還真有可能。”雲晚意後知後覺,道:“那我們現在,算不算真正成為一體了?”
“早就是一體了。”常景棣給她掌心上藥,又奇怪道:“不過,你的黑暗之影相距甚遠,還能救我一命。”
“為何重羽扇就在我身上,卻毫無反應?”
上藥後再度給她包紮好傷口,常景棣拿出了重羽扇。
重羽扇看上去和尋常羽扇一樣,沒有半分不同。
他打開,又合上,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
雲晚意也沒看出端倪,卻猛然想到另一件事:“拿到黑暗之影發簪的第二日,我不小心在製藥丸時,劃傷了手指。”
“之後收起發簪時血尚未凝固,沾到發簪上了,會不會是這個原因,才讓黑暗之影有作用?”
常景棣一頓:“你的意思,要用血來認主?”
“嗯,重羽扇曆經千年,你也改頭換麵,說不定它不認識你了。”雲晚意試探道:“要不,你用血試試?”
“好。”常景棣二話沒說,咬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在重羽扇上。
血接觸重羽扇的那一刹,重羽扇忽然閃過一道橙色的光。
旋即,重羽扇從常景棣手中飛起,如黑暗之影一樣,漂浮在半空中。
似有靈性一樣舞蹈著。
“你看。”雲晚意欣喜道:“果是如此,它和黑暗之影簪子差不多,千年靈器本身便能鎮邪驅邪。”
“但,它們可能在輪回中不認識你我了,現在好了,重羽扇以後肯定會保護你!”
常景棣從空中拿過重羽扇。
重羽扇在他手中安安靜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但,握在手中的那一霎,他分明感覺到羽扇變的有溫度了。
“是啊,你說的沒錯。”常景棣一笑,撫摸著重羽扇,道:“老夥計,雖然我們現在還不了解,但希望你以後不會掉鏈子。”
雲晚意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道:“你的重羽扇還挺傲嬌,跟你的性子似的,果然物似其主。”
“我很傲嬌嗎?”常景棣挑眉:“沒有吧,你看我對你,一直都很主動。”
“那你問問穀雨幾人,看你是不是傲嬌。”雲晚意說起他們,聲音一頓,道:“有件事,剛來我就打算跟你商量來著。”
“一直事趕事忙的很,一時間給忘了,恰好出了桑田鎮魔物的事,以後真要對付魔物,不可能讓他們跟著。”
“我想,乾脆把放身契給他們自己保管,若是你我忽然間出事,他們不是奴籍了,也好自處。”
“嗯,你安排便是。”常景棣知道她的思慮,道:“不過,穀雨驚蟄和大寒幾人,一直跟著我。”
“早在一年前,他們的身契就還給他們了。”
“啊?”雲晚意一愣:“那他們早就不是奴籍了?”
常景棣把藥盆端到一旁,拉著她的手道:“穀雨幾人隨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受過不少傷。”
“當我知道腿疾可能無法治好,還會危急生命之後,我便把身契都給他們了。”
“想著萬一我有個好歹,他們離開上城,能安穩度過餘生。”
“你人還怪好。”雲晚意輕笑著,打趣道:“端是讓我做了惡人。”
“你對你的人也好。”常景棣把她拉進懷中,笑道:“雙喜出嫁,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體麵。”
“寒露才和穀雨有點苗子,你就上趕著幫她找我要東西了,將來立秋肯定也少不了。”
兩人說說笑笑,有了這個插曲,雲晚意的心情好轉了很多。
立秋做好飯菜,叫上穀雨寒露幾人一起用膳。
“都坐下吃飯吧。”雲晚意招呼幾人道。
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怎麼了。
“坐吧,這兒沒外人。”雲晚意的視線從幾人臉上環過,道:“既是一家人,又離開上城,以後沒必要奴婢屬下自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