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和寒露兩人出去後,掌櫃說要去後麵收拾一下,也離開了。
飯菜吃進嘴裡都跟嚼樹皮一樣,實在是沒胃口。
常景棣和雲晚意兩人喝著茶。
立秋拿出帶在路上吃的點心擺在桌前,道:“東西不多,尚能對付。”
“夫人和老爺都吃一點吧,彆餓著肚子。”
雲晚意滿口都是乾柴似的味道,實在不想吃,搖頭道:“先放著吧,我暫時吃不進去。”
“那爺吃一點。”立秋把碟子轉到常景棣跟前,道:“已是晌午,若那店家說的是實話,隻怕還要在這耽擱些時間。”
“拿出來待客的便是乾蘿卜和乾菜梆子,也不指望接下來能改善夥食。”
常景棣也沒胃口。
他滿腦子都是掌櫃的話,越想越覺得其中問題很大。
“我也不吃,既是金貴,收起來吧。”常景棣眯著眼,手在桌麵上有一下無一下的敲著。
雲晚意打量著他的神情,疑惑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常景棣想著等寒露穀雨兩人回來再說,免得瞎想害得雲晚意也想七想八。
“你累了沒有,要不要去馬車上睡一會?”
雲晚意搖頭,道:“早晨起來便是趕路,半道還眯了一會,怎會現在又困了?”
“瞧這裡也沒落腳的地方。”常景棣環顧一周,道:“等他們打探消息回來,咱們換個客棧。”
雲晚意嗯了一聲,心裡也在想著掌櫃的話。
情況,比他們想象的複雜很多。
也難怪之前向掌櫃的人幾番交涉,卻沒任何結果。
那邊,穀雨和寒露一起出門查探情況。
兩人小心謹慎,卻是白天,空曠的街道不容易藏身。
穀雨挨著立秋,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咱們?”
寒露四下看了眼,轉向穀雨道:“你彆嚇唬我,街上空無一人,連隻鳥都看不到。”
“哪裡有人,莫不是你坐了什麼心虛的事?”
“我心虛什麼?”穀雨挺起胸膛,道:“我堂堂正正,從未做過虧心事。”
“那就行了。”寒露嘖了一聲,帶著些嫌棄:“你彆離我那麼近。”
“我這不是為了保護你?”穀雨東張西望,妄圖看出個所以然來:“你說,那掌櫃的話可信嗎?”
寒露一邊四下察看,一邊道:“差不多吧,咱們從進城開始,的確沒看到幾個人。”
“這一路過來,更是沒幾個店鋪開門,做生意做成這樣,肯定有不能言說的秘密。”
“按照掌櫃的話來看,匪徒們應該在山上盤踞,山下早就被他們掌控,咱們要想探聽消息,隻怕要上山。”
“唉,你說,咱們主子也真是倒黴。”穀雨仰頭望著天空,歎道:“走到哪兒,哪兒就有是非。”
“之前在上城是,好不容易抵達白雲鎮是,和白雲鎮有關的桑田鎮也是如此!”
寒露聽到這話,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向穀雨:“瘋了,這也敢說?!”
“你跟隨王爺近身伺候十幾年了,難道不知道夫人是爺的心頭嬌?”
“再說了,是非曲折,那都是不由他人,和夫人有什麼關係?”
看著寒露如此激動,趕緊安撫道:“哎呀,我沒說是因為夫人,隻是覺得爺和夫人遇到的事情也太多了。”
“你彆著急,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夫人和爺跟前說這些晦氣話!”
“那就好。”寒露鬆懈下來,還是忍不住叮囑道:“且不說爺和夫人如何,咱們夫人那便是頂好的人。”
“心思敏捷,善人善心,恩怨分明,對我們這些下人更是親和,很多事她也是身不由己,從蘇家雲家到百裡氏。”
“好不容易來到白雲鎮,還因那趙婆子牽扯出這麼多糾紛,不管你有沒有彆的意思,這些話都彆再說了。”
“好好好。”穀雨趕緊認錯:“是我不好,不該說那些話,你彆生氣了。”
寒露心裡閃過惆悵,歎了一口氣,最終是沒搭理穀雨的話。
兩人之間氣氛凝重,穀雨想打破這股子彆扭勁兒,朝著一旁的小屋子道:“那邊似乎有個人。”
“咱們過去問問,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嗯。”寒露心情不好,簡單的應了一聲。
穀雨三步並作兩步往小屋子的方向走。
屋子裡的人似乎看到他們了,趕緊把門關起來。
“喂。”穀雨慢了一步,拍門道:“我看到有人了,趕緊把門開開,我們沒惡意的。”
裡麵毫無動靜。
寒露追上前,道:“你喊這麼大聲音,肯定嚇到裡麵的人了,讓我來。”
穀雨連忙讓開。
寒露借著這股勁兒,道:“我們是外地來的,想來買些蠶絲,隻是這大街上沒人,也沒店家。”
“我們隻是想問問,願以五十兩銀子為謝禮,還請開門。”
裡麵的人或許聽到是女子的聲音,又或許,是聽到有五十兩銀子的謝禮,門小心翼翼撕開了一道縫。
“你們打哪兒來的?”裡麵有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是隔壁鎮子。”寒露小聲回答道:“您若是不好行方便,我們去彆處就是。”
門又開了些,露出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要進來,就快些!”
寒露和穀雨對視一眼,趕緊雙雙進門。
進門,穀雨嚇了一跳,對麵的人眼睛渾濁,身子佝僂,頭發近乎全白,儼然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嫗。
可她臉上的皮,看著又沒有那麼老,最多四十的樣子。
寒露也覺得奇怪,卻又不好貿然發問,委婉道:“夫人,我們是路過而來的商人。”
“不知道你們這鎮子上,為何完全無人?”
老嫗眯著眼,仔細朝兩人打量著,聲音滄桑:“哼,看來真是外地人,真是巧了,竟還肯放了外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