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笑了笑:“說起布莊,我也得去布莊瞧瞧,掌櫃先忙。”
“好。”何宇點點頭,旋即又道:“前幾日,帝老爺說起開業的時間,我叫人看過,三日後就不錯。”
“三日?”雲晚意想到林家的事情尚未解決,蹙眉道:“隻怕不妥。”
“這是為何?”何宇撫著下巴前的小胡子,道:“三日後乃是正正經經的黃道吉日。”
“錯過這一次,接下來要等兩個月才有好日子了,您總不能拖這麼久吧?”
立秋問話道:“這兩個月內,就沒其他好日子?”
何宇一頓:“有是有,不過都沒三日後的好,商家開業,不就圖個熱鬨高興嗎?”
雲晚意聽在耳中,道:“我和老爺商議後,再做決定。”
何宇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識相的退下。
雲晚意去隔壁布莊瞧了一眼。
常景棣一個大男人的審美,竟也像模像樣。
就是他木然坐著,全無表情,和屋內布置不甚搭配。
就是看到雲晚意來了,常景棣才展開笑意:“夫人來了?”
“誰惹到你了?”雲晚意走過去,打趣道:“隔著老遠就看到你臉色不好?”
“沒什麼,就是沒操持過這些事。”常景棣拉著她的手,在身邊坐下,道。
“有些力不從心,這鋪子不似打仗,彎彎繞繞太多了。”
“習慣就好。”雲晚意柔柔一笑,道:“既然決定走這條路,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尤其是開門迎客之後。”
常景棣配合著她的話,做出愁眉苦臉的樣子:“看來,甩手掌櫃當太久,適應不得了。”
正說話間,布莊向掌櫃匆匆而來,道:“東家,那批貨的確出問題了。”
“什麼貨?”雲晚意笑意一頓,看向常景棣。
常景棣不讚同的看了眼向掌櫃,含糊道:“沒什麼,一批不行,就換一批,反正還沒開業。”
雲晚意看了眼向掌櫃的臉色。
他麵上都是擔心,壓根沒有常景棣的輕鬆,一看就出事了。
雲晚意故意沉下臉,道:“老爺,和我一起,你還不說實話嗎?”
不等常景棣開口,雲晚意又問向掌櫃:“發生什麼了,一五一十說來聽聽。”
向掌櫃不敢胡說,眼睛畏畏縮縮,看向一旁的常景棣。
常景棣哪裡敢在有端倪後,還瞞著雲晚意?
他隻能點頭。
向掌櫃得了常景棣的首肯,點頭道:“夫人,是這麼回事,咱們先前從隔壁鎮子進了一批貨。”
“隔壁的桑田鎮以養桑蠶出名,其中更是以金蠶絲最為貴重,東家早早就命人定了那批金蠶絲。”
“本來按照約定好的,馬上就要交貨,咱們定金和銀子皆給了一半了,鐵板釘釘之事。”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咱們白雲鎮上的桑榆樓,乃是布莊之首,他們截胡了那批金蠶絲。”
“這還不算,咱給出去的定金也好,銀子也罷,全沒要回來!”
雲晚意實在覺得荒唐:“金蠶絲被截胡,那隔壁鎮的賣家需返還所有銀子,定金更需三倍。”
“怎麼能無端昧下我們的銀子,總不能貨沒看到,銀子也沒看到吧?!”
“誰說不是呢?”向掌櫃急的跺腳:“咱們的人去交涉幾回,一直沒有結果,直到前幾日,那邊是給答複了。”
“可願意給咱們的貨不過是銀蠶絲,金蠶絲自帶金色光澤,尤其是在陽光下,閃著五彩斑斕的色兒呢。”
“銀蠶絲雖好,比起金蠶絲來,失色不止一星半點,價格更是差了一半。”
雲晚意聽到這,已經覺得很匪夷所思了!
“商人不誠,還如何做生意?”雲晚意沉聲道:“老爺,從前你在上城,可容不下這等人!”
“那是從前。”常景棣輕握著她的手,道:“都是小事,那些銀子他們吃不下,遲早要吐出來,你彆著急。”
“我不為那些銀子著急,是咽不下這口氣。”雲晚意沉著臉,道:“我們初來,一旦撕開這道口子,人人皆以為我們好欺負。”
“往後采購藥材布匹之類,豈不是都能如此拿捏我們,以次充好,昧下銀子,我們生意還做不做了?”
她說的道理常景棣都明白。
初來此地的商人,本就會被本地的商人排斥,多的是落井下石的貨。
不叫對方傷筋動骨,對方怎麼會長記性?
常景棣不急不緩,是想等事情發酵。
但眼下,他要哄著娘子:“夫人說得是,是我考慮太少了。”
“我這就帶人去隔壁鎮子,親自要銀子!”
“今日就算了吧。”雲晚意看了眼外邊的天色:“已經晚了,趕路也來不及。”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好放心些。”
同時,她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常景棣從前養尊處優,什麼事情都有下人去做,從未和這些人打過交道。
讓他獨自去,她的確不放心。
越是往下,人性格越是不同,形形色色。
其中不乏無賴流盲,常景棣和這些人打交道,總不能用在戰場上的那一套。
“都聽你的安排。”常景棣笑道:“放心了,我們先回去吧?”
“好。”雲晚意按了按心口。
不知道為何,今日心跳的有些厲害。
估計是因為向掌櫃說的事情,太叫人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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