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扶著雲晚意的腰肢,居高臨下看著這一群來者不善的和尚。
“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們殺氣騰騰,闖到咱們府門口,所謂何事?”
常景棣聲音冰冷,恍如寒冬飛雪,又帶著上位者不可輕視的氣度。
念物也算跟孤葉城的大人物們打過交道,卻在常景棣麵前,頭一次感到不可輕視的威嚴。
念物和尚仔細看了常景棣一眼。
這帝家家主太過年輕,稱一聲老爺實在抬高了年紀。
又生的英俊瀟灑,氣度非凡,周身凜凜,麵無表情站在原地,便叫人不敢直視。
在仔細看他身邊的夫人,臻首娥眉,身量纖纖,麵如仙子。
莫說白雲鎮了,便是周遭鎮子和孤葉城,也沒有這等容姿傾城之人。
這兩人,光是氣度上看,就不可能有什麼邪祟。
卻,也保不齊有厲害之物幻化形態。
念物想了想,壓下心頭的疑惑,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帝居士,貧僧聽師弟說鎮子上有邪祟作亂。”
“連南山寺的符咒也壓不住,所以親自下山一探究竟。”
常景棣挑眉,環顧周圍越來越近的人群,冷笑著問道:“那,念物大師,你可探清楚了?”
“暫且沒有。”念物拱手,道:“不知道帝老爺可否方便,讓南山寺的人,在府上尋找一番?”
“有何不可?”常景棣微微一笑,朝底下的人吩咐道:“去,開放所有府門。”
頓了頓,又補充道:“後門側門偏門小門乃至狗洞,全部大開,讓南山寺的大師們,能事無巨細的查!”
念物聽到狗洞一詞,臉色大變,卻礙於麵子,不得不裝作沒聽到。
他蹙著眉,朝後吩咐,道:“大家都是南山寺的人,尋人做事定要穩妥有分寸,千萬不可壞寺內名聲。”
念嗔卻不想吞下這口氣。
他上一次在帝宅門口可謂是丟儘臉麵。
好不容易在南山寺圓謊,哄得師兄和諸位師弟們相信他的話,親臨帝府。
怎麼能,怎麼能讓這麼多同門之人,被這帝老爺指桑罵槐!
他湊到念物身邊,低聲道:“師兄你瞧瞧,這個帝老爺真是厲害啊,白雲鎮誰不知咱們南山寺之名?”
“當著這麼多人麵,他也敢明目張膽的諷刺,說什麼狗洞,不是存了心的叫我們難堪?”
念物蹙著眉,不悅的看了眼念嗔,小聲訓斥道:“你這心性怎麼回事?”
“師父常教育我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無悲無喜無欲,方能超脫。”
“帝老爺並未明說,你卻心思敏感,聯想諸多,難道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家帝老爺起衝突?”
“這還沒明說?”念嗔咬著牙,憋著氣道:“狗洞大開,難道我們南山寺的弟子,會去鑽狗洞嗎?”
念物再度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氣:“念嗔師弟,你越發浮躁了。”
“當日便是你沉不住氣,毫無把握出手,才鬨了個難堪的局麵,今日還要繼續丟人現眼嗎?”
“還有,我瞧著他們夫妻,未必惹上邪祟,尚未定論前,還是沉住氣的好!”
念嗔被拒絕,心中有氣,不好發出來。
他忍著一口老血,隻能等念物處置。
念物說完,又朝常景棣高聲道:“咱們南山寺的人隻搜邪祟之氣,絕對不會打擾府上清淨。”
“南山寺的大弟子行事,我們自然放心。”常景棣意味不明的一笑,道。
“說起來,也不是我托大,咱們帝宅從上城遷居,帶了不少好東西來。”
“你們出家人不看重財帛珍寶,視如糞土,咱們商人重利,視錢財為命,的確要小心謹慎才好。”
念物沒想到常景棣如此直白,愣了一瞬,才道:“是,我們定會小心謹慎。”
得了念物的意思,其他僧人魚貫而入,湧進了帝家。
念嗔心中一動,小聲道:“師兄,連我都不是邪祟的對手,那些師弟們道行尚淺,隻怕也沒辦法。”
“我還是進去幫忙吧,不然等下叫那邪祟給跑了,又要被人看笑話。”
念嗔原是不同意的,但聽他最後一句,看在南山寺的份上,還是點了點頭。
常景棣將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裡,裝作不知道,吩咐穀雨道:“夫人身子弱,不好久站。”
“還不趕緊搬凳子出來,讓夫人先歇著?”
穀雨一頓,朝底下圍觀的眾人看去,疑惑道:“爺,看上去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與其叫人看戲,不如請夫人回去休息?”
“回去?”常景棣幽幽一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南山寺的人翻出什麼沒翻出什麼,一目了然。”
“進了府內,很多東西就不好說了,尤其是南山寺備受百姓崇拜信仰。”
穀雨立刻明白了,拱手道:“是屬下不明白其中利害,屬下這就去準備。”
聽完常景棣的解釋,穀雨索性把陣仗鬨得很大。
不僅搬來了兩張放著軟墊的太師椅,還搬出配套的桌子。
桌上茶水點心一應俱全,光是茶飲就有好幾種。
帝府台階之下,看熱鬨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個。
小兩口旁若無人,吃著點心喝著茶水。
任由他們看,任由南山寺的人去搜。
寒露趁添茶的功夫,俯身在雲晚意耳邊道:“夫人,這麼鬨下去,隻怕不好。”
“怕什麼,有爺呢。”雲晚意氣定神閒,以茶代酒,和常景棣碰了個杯。
常景棣更是淡然,就恍如在自家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