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持續燃著,貼在念嗔和尚正心口。
原本靠近他的百姓,頓時離得老遠。
念嗔和尚怎麼都無法熄滅符紙,索性盯著雲晚意,高聲道:“是你,是你做了手腳,對不對!”
“我?”雲晚意怒極反笑:“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動都沒動,是怎麼做的手腳?”
人群裡有人道:“是啊,我們看的真切,帝夫人站在那兒一動沒動,是符紙自個兒往大師身上貼的!”
“對,我也看到了,那符紙飛了一圈,就跟長了眼睛似的。”
“不過,大師之前說的有道理,這帝家搬來後,的確出了些事,比如縣丞林家。”
“咦,林家那事出的對我們不好嗎,他家三個孩子,個個都不得了,要我說,出事了更好。”
“就是,那個林昭人麵獸心,逼著好人家的孩子賣身,多少無辜閨女遭難,他就該下地獄!”
“……”
念嗔和尚聽著百姓的議論,並非自己想的那樣,臉都綠了。
而那張符紙,的確不好解釋!
按照他的計劃,符紙最後定會鎖定在帝夫人身上。
這樣一來,帝夫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法狡辯,成為邪祟!
沒想到符紙會在他自己身上久燃不滅!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把符紙的事情甩開。
念嗔和尚頂著眾人的疑惑質疑,朝雲晚意道:“邪祟在身,你自然有常人看不到的本事,休要詭辯!”
“不然,如何解釋這符紙在貧僧身上,貧僧懷疑那邪祟有著想不到的本事,強大到貧僧都沒辦法應對。”
雲晚意冷冷一笑,環顧四周後道:“還好有這麼多人看著,不然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不是和尚你說,符紙會落在邪祟身上嗎,為何你自己就不能是邪祟?”
“我,我怎麼能是邪祟呢!”念嗔和尚越想辯解,越是慌亂,沒有先前的淡定,連自稱都忘了,著急道:
“大家也都看到了,那張符紙本來已經飛到你身邊,眼瞧著就要落在你身上,陡然變了方向,往我身上飛來。”
“隻要不是瞎子,應該都能看出來你有問題啊!”
比起念嗔的沉不住氣,雲晚意顯然淡定很多:“可大家也都看到的,那張符紙飛去後宅一圈。”
“想來,這符紙在仔細甄彆邪祟所在吧!”
“可,可符紙是我點燃的!”念嗔和尚結結巴巴,道:“若我真是邪祟,何須多此一舉,來你們帝宅上點燃符紙?”
“是啊,我也好奇你是被誰唆使的。”雲晚意緊追不放,陡然拔高聲音:“都說出家人不打妄語。”
“你竟違背佛道,不惜引火焚身,也要跑來我帝宅門口撒野。”
“我,我沒有違背佛道!”念嗔和尚的光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我是替天行道,揪出妖邪!”
他來之前實在不知道,這帝夫人如此伶牙俐齒,膽子也如此大!
不然,他絕對不會如此莽撞,搞成這個不上不下的難堪局麵!
眼瞧著念嗔落下風了,雲晚意緊追不舍,繼續逼問:“要真如你說的坦蕩,不如我們去北山觀請道長下山。”
“瞧瞧到底邪祟在哪兒,否則這臟水潑在人身上,用什麼都洗不乾淨,對你好,也為我好。”
雲晚意記得,無塵道長說過,南山寺的和尚和他們是一體。
當年的事情發生後,他們收留了無處可去的和尚,這才有了南山寺。
就算曆經大幾百年,她就不信南山寺的和尚,不會懼怕北山觀!
果然,說起北山觀,念嗔和尚眼神瑟縮,著急道:“如今是我看出不對勁,找北山觀的人乾什麼?”
“邪祟這麼大的事,自然要讓北山觀的人知道。”雲晚意輕輕一笑:“難道你們南山寺的人,要背著北山觀行事?”
“你,你!”念嗔聽到這話,意識到不對勁。
他很想問她怎麼會知道。
但是很多話,不好當著眾人的麵問出口。
雲晚意眯著眼,乘勝追擊,朝他道:“你想問為什麼,說來也巧,初一那日我上北山觀拜過。”
“若我真是邪祟,難道北山觀的人看不出來嗎,還用你特意繞著一圈,跑到我府門口鬨事?”
向春榮一直在人群中瞧著,聞言高聲附和,道:“帝夫人說的沒錯,就在前兩日,我和帝夫人一起去的北山觀。”
“那日北山觀的道長都在,要是帝夫人當真是邪祟,那日就被處理了!”
也有人道:“是啊,那日我也看到了,帝夫人有孕,帝老爺全程作陪,遠遠跟著呢!”
不過,這麼多人,總有相信念嗔和尚的人:“夫人也說是兩日前,誰知道邪祟會不會,是兩日後才找上帝夫人?”
“也對,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我瞧今日就挺奇怪,那符紙忽然就貼在念嗔大師身上,實在蹊蹺。”
“……”
雲晚意和念嗔和尚都聽得到那些話。
她挑了挑眉,道:“是大師自己說的,邪祟的事可說不準有多厲害,保不齊那邪祟真的在你身上。”
“它操控著你來我們府上鬨事!”
念嗔和尚算是徹底說不清楚了。
符紙在他身上逐漸熄滅,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掛在心口處,像是要佐證雲晚意的話。
“我看,念嗔大師還是先把你身上的東西處理下。”常景棣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那可是你們南山寺的追邪符,千金難買。”
念嗔和尚的臉都綠了。
燃符前,他可是誇下海口!
如今,那張號稱南山寺最厲害的符紙,正在他心口處!
否認邪祟存在,同樣就是否認南山寺的本事。
可若是承認南山寺的符紙厲害,不就是側麵承認邪祟的確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