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一個年輕正盛,一個年老色衰。
誰都能看出,她們絕對是母女。
連玨率先反應過來,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震驚又難以置信:“你,你是?!”
相比之下,雲晚意則鎮定許多。
隻是,聲音有些顫抖:“你是……連玨?”
連玨也猜到了她的身份:“晚意?!”
畢竟連玨這一輩子,就生過一個女兒,就是雲晚意。
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當初連玨一把火設計自己的慘死,想在臨走前去看一眼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
在發現蘇錦寶貝的女孩兒並非她所生後,輾轉尋到了三峰村。
那時候,連玨自身難保,隻能忍痛舍棄雲晚意。
但,她耍了點手段,讓韓文秀給繈褓中的無辜孩子,取名雲晚意。
坐等天色晚意濃,醉後星辰乘風起。
兩人確定彼此的身份,氣氛卻更是凝重,沒人再開口說什麼。
雲晚意打量著連玨,除了震驚,還有不解。
連玨看上去比她的實際年齡老很多,皮膚暗黃粗糙,年華不在,臉上溝溝壑壑,兩鬢幾乎全白。
怎麼看,都是滄桑。
來錦繡閣後該是換過衣裳,華美精致的衣裳穿在身上,卻遮掩不住她身軀的佝僂。
再者,瘦的可憐,堪堪是皮包骨。
從這幅樣子也能想到她這些年,肯定不好過。
見到連玨之前,雲晚意一直以為,她作為百裡氏後人,定和玉夫人一樣,有人伺候,身嬌肉貴。
想象和現實,果然有差距。
連玨也在暗暗打量雲晚意。
雲晚意這張臉,和自己年輕時太像了,隻是,她眉目間多了些雲恒益的影子。
想到雲恒益,連玨的臉猛然一沉。
這個負心漢人渣,簡直罪該萬死!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頓住。
“你先說。”雲晚意蹙著眉,對連玨沒有任何感情。
連玨歎了一聲,滿是無奈:“這些年,你過的好不好?”
雲晚意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夾雜著譏諷:“你不是知道嗎?”
剛才在重逢的情緒中,沒有去細想連玨的話。
如今看來,那一聲“晚意”,足以證明連玨對她的事都很了解。
畢竟這個名字,是韓文秀和雲年富所取。
他們夫婦兩個大字不識,兒子不是叫大誌就是叫大氣,還有個雲大福。
又怎麼可能給她這個養女,取如此詩情畫意的名字?
想到這,雲晚意冷笑質問:“你早就知道,我被掉包去了鄉下?”
連玨一頓,囁嚅著彆開臉:“你去鄉下,未必不是好事,蘇錦恨我入骨,若你在她身邊……”
“哼。”雲晚意直接打斷,道:“雲年富和韓文秀幾乎將我磋磨致死,若非遇到好人搭救,我早就成了白骨,何為好?”
連玨身子一顫,更是不敢再看雲晚意:“那時候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連自身都保不住,怎麼可能護得住一個嬰兒?”
“晚意,你彆怪我……”
雲晚意深吸一口氣,忍著酸澀:“你既然清楚我的取向,為何不再看我一次?”
“我……有苦衷的。”連玨終於抬頭,眼眶微紅,磕磕巴巴道:“我不清楚你知曉了多少事。”
“但,不管你知與不知,千萬彆參合進關於我的任何事中……”
“你以為我想?”雲晚意心中的酸澀淡去,被煩躁所替代:“你有身不由己,我亦是如此。”
“玉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連玨聞言大驚,瘦的突出的眼瞪的老大:“什麼,玉和去找你了?!”
“玉和?”雲晚意盯著連玨的反應,試探著道:“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我們查了這麼久。”
連玨沒顧得上彆的,快步朝雲晚意走了幾步,又堪堪停下,連聲發問:“玉和找你做什麼?”
“她說了什麼,你,你又知道了多少?”
雲晚意看出她的緊張,眯著眼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和雲恒益不止我一個孩子,還有雲懷瑾雲懷瑜和雲懷書三兄弟,雲懷瑜已經死在了玉樓血池中。”
“如今雲懷書又被玉夫人誆走了,隻怕凶多吉少,你難道不想法子搭救一番?”
連玨身子又是一顫,嘴唇哆嗦著:“玉和,她真要做到這一步嗎?!”
雲晚意觀察著她的表情,常景棣也在觀察她的反應。
見狀,常景棣俯身在雲晚意耳邊,小聲道:“看上去不像是裝的。”
“忘了琳琅怎麼說的,要小心些。”雲晚意冷笑道:“在玉夫人眼皮子底下消失,雲恒益和蘇家都尋不到,她可不是看上去這麼柔弱。”
連玨沉著眉眼,死咬著嘴唇,似乎在極力的克製著,又像是在下決心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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