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咬著牙,死死盯著頭頂的帷帳,道:“我已經顧著連玨的臉麵了。”
“隻可惜,雲晚意總是能準確的踩在我的禁忌上,屢次壞我好事,不給點教訓不行。”
“咺引道長那邊回信後,有什麼動靜?”
紅淚頓了頓,低聲道:“咺引道長那邊很奇怪,他最近沉默的很,包括端王入城,他都十分沉得住氣。”
“奴婢私下派人查過,咺引道長的情況,極有可能和您一樣,被鎮北王妃下毒牽製著。”
“哼,他也是個廢物東西。”玉夫人忍著痛,道:“我們這麼多人,卻被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牽製,說出去都丟人。”
紅淚不敢接話。
玉夫人眸子沉了沉,繼續道:“我記得之前,常牧雲提及過,這咺引道長會什麼換命陣法,你繼續打聽。”
“夫人的意思,咺引道長要用在鎮北王妃身上?”紅淚疑惑道。
玉夫人點了點頭:“雲晚意這丫頭,命的確不錯。”
紅淚應聲準備出去,玉夫人又叫住她:“血池秘術在關鍵時期,光一個雲懷瑜的確不夠。”
“既然雲晚意這邊行不通,想法子把雲家那倆小子抓著,反正都是連玨的血脈,能拖一時是一時。”
紅淚一頓,聲音低了很多:“夫人,在您引鎮北王妃前來的那個暴雨夜,雲二少爺和雲三少爺,都被接去了鎮北王府!”
“什麼?!”玉夫人驚的從榻上坐起:“他們竟如此迅速!”
“是。”紅淚歎道:“鎮北王府守衛森嚴,若非暴雨天助,咱們也無法送出那封信,眼下他們戒備更狠,壓根接近不得。”
“那就盯死雲晚意!”玉夫人重重躺回去,咬牙切齒道:“雲晚意又不是鐵打的,她中了秘術,蹦躂不起來!”
……
玉夫人想讓咺引道長打頭陣的希望落了空,此時的咺引道長,正在驛站秘密見端王。
張赫氣定神閒,坐在桌前品茗,眼神輕飄飄的落在咺引道長身上:“道長似乎辜負了本王的期待。”
咺引道長身上所中的毒尚未完全解開,忍著疼痛裝作若無其事,麵對張赫道:“是貧道疏忽,計劃趕不上變化。”
“看似風平浪靜的上城,竟還有玉夫人一條線虎視眈眈,搶先一步幾番攪亂貧道計劃。”
“本王不想聽失敗的原因。”張赫猛然捏緊手中茶杯。
茶杯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再放手,杯子裂成幾瓣摔在地上。
張赫鬆了手,漫不經心用帕子擦著手:“本王既來,便是要報當年辱妻殺子,還有這斷腿之仇。”
“狗皇帝忌憚本王是先帝提拔的將才,竟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若不讓他斷子絕孫,怎對得起他?”
咺引道長趕緊道:“王爺放心,皇後那邊已經鬆口,如今的皇上就是甕中鱉,壞了氣運,他隻能苟延殘喘!”
“哼。”張赫唇邊溢出些許冷意:“可憐當年的帝妃,鎮北王那黃口小兒,被太後皇上母子耍的跟個猴兒似的。”
“他竟還念著忠君愛國呢,光有忠心有個屁用,到頭來還不是沒什麼好下場?!”
“好在,他幫本王爭取到了明日進宮的機會,明日,注定是個好日子啊!”
咺引道長頓了頓,道:“提前恭賀端王。”
“恭賀還早。”張赫眯了眯眼,重新斟茶:“你真弄死所有皇子,那才叫可喜可賀!”
“是,貧道一定儘快動手。”咺引道長甩了甩拂塵。
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二日。
幾輛馬車從不同的地方出發,前後腳到了宮中。
常景棣一早起來,陪雲晚意用過早膳後,也趕去了勤政殿。
太後緊張極了,命人布置好勤政殿的一切。
又再三確定萊公公坐在屏風後,不會被人察覺,心這才落下了幾分。
不過,對於常景棣隻身進宮,太後還是不太滿意:“不是讓你帶著晚意前來?”
“回母後,晚意風寒嚴重,早間起來連話都說不成,病體實在不宜進宮。”常景棣垂下眼眸,道:“還請您諒解。”
“罷了,端王人都要到了,計較這些也是無用。”太後顧不得關心雲晚意的身子,急切道:“保證不被他識破就好。”
常景棣還想說什麼,外頭已經響起小太監尖著嗓子的通報——“端王殿下到。”
張赫被秦風推著,輪椅在寂靜的殿內發出輕微的吱嘎聲。
“微臣給皇上請安,給太後請安。”張赫目不斜視,抱拳行禮:“請皇上太後恕罪,微臣沒了雙腿,不能下跪。”
“端王有心,哀家和皇上都理解。”太後搶先一步,道:“時彆多年,端王依舊風采不減當年。”
“太後謬讚,微臣擔待不起,倒是太後娘娘您。”張赫抬起眼眸,和太後對視著,輕笑道:“容顏依舊如昔,尊貴雍容。”
太後勉強笑了笑,道:“你來上城幾日……”
話沒說完,張赫又一次開口,卻是看向屏風:“微臣自抵達雲州,無時無刻不在感念天子恩德。”
“聽聞皇上龍體抱漾,不敢耽擱,一路趕來上城,還請麵見皇上一次,以安臣心!”
太後臉色巨變。
她貴為太後,這張赫竟然連話都不等她說完,分明沒將她放在眼裡!
太後沉著臉,滿是怒容瞥了眼桂嬤嬤。
桂嬤嬤趕緊開口,嗬道:“端王殿下是不是離開上城多年,忘了禮數了,太後娘娘話沒說完,豈有您插話的份兒?”
“是微臣疏忽。”張赫嘴上這麼說,麵上卻絲毫沒有歉意,甚至話裡帶著刺:“微臣實在不知,皇上正直壯年,為何事事都要太後娘娘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