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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尚且不知雲晚意已經逃回,在常牧雲的臨時府邸,怒不可遏。
通常要見,都是在泰和醫館,此番直接駕臨,可見她是衝昏了頭。
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難以維持從前的鎮靜和修養,罵道:“常牧雲,你是不是真忘了你隻是我養的狗而。”
“以為把雲晚意送去塵贛縣,就能在上城為所欲為?!”
“玉夫人息怒,不知道我哪裡做的不對。”常牧雲垂著眼眸,掩住眼底的不甘和怨恨。
玉夫人的手重重拍在桌上,越發煩躁:“我們早就說好了,一切按照我的設計來,那個咺引道長是哪兒冒出來的?”
“還有他進獻的什麼丹藥,你難道不知皇上體內有什麼,亂吃東西會有什麼後果?”
她的確想要皇上死,可,還不到時候!
布局被雲晚意破壞,尚未圓滿前,皇上不能出事,否則皇儲大亂,節外生枝!
常牧雲早就猜到了玉夫人來的目的,依舊垂著眼眸,輕聲辯解:“咺引道長是琅琊王借我的手送入宮的,也算為我解困的關鍵。”
“夫人放心,暫時不會出事,咺引道長有分寸。”
玉夫人等了多年,籌謀多年,可不是為了一而再再而三聽這些廢話。
她煩躁的捏著眉心,道:“我給你提供便利,希望你認清自己的位置,琅琊王那邊也就算了。”
“早些把那咺引道長弄走,彆妨礙我的計劃,若這一次不成功,倒黴的不止你,還有我!”
常牧雲還是第一次聽玉夫人這麼說。
他微不可聞的挑了挑眉——玉夫人不是幕後之人嗎,怎麼聽她這語氣,後麵還有人在指揮?
還是說,他想多了?
常牧雲如此想著,整理好情緒後抬頭,借機打量玉夫人:“咺引道長不會成為阻礙,他能幫助我們對付雲晚意。”
“雲晚意連蠱毒都能解開,必然也能看出我們布下的陣法,皇上因為四星圍月的事對林逸有所猜疑。”
“咺引道長的出現恰好能彌補,他給的丹藥有用,皇上對他十分信賴。”
玉夫人和往常看到的一樣,一身黑衣,黑紗覆麵,看不清表情。
但從露出來的眉眼能看出,她煩躁不安,擔憂不已。
玉夫人沒注意常牧雲的窺探,不耐道:“常牧雲,這是最後的機會,若你還不珍惜,我隻有換人合作了。”
“是。”常牧雲又一次低頭,恭敬道:“夫人放心。”
玉夫人還是保持著按住眉心的姿勢,閉上眼緩了緩,道:“雲晚意的事,不需要做的太絕,將她逼出上城就是。”
“為何?”常牧雲雖也這麼想,卻更好奇玉夫人的態度:“從前夫人不是說留著是禍害,物儘其用後需要除去?”
“有些事,不需要你操心。”玉夫人睜開眼,不悅道:“做好你分內的事,這一次的解藥延遲給你,算是教訓。”
常牧雲咬著牙,又應了一聲是。
玉夫人這才帶著人離開。
玉夫人的毒,比雲晚意給常景棣下的好不到哪兒去,發作起來心口如被萬蛇撕咬,呼吸困難,仿佛瀕死!
常牧雲的毒今晚就發作了,但也拜雲晚意所賜,被劇痛折磨多時,相比之下,玉夫人的毒也疼不到哪兒去。
相反,那股瀕死的感覺讓他分外清醒,恨意也越發明顯。
他恨雲晚意,恨常景棣,恨皇上,恨玉夫人,恨每個利用他的人!
“主子。”追雲遞上止疼的藥,擔憂道:“雖然用處不大,好歹比不吃好。”
常牧雲一把拂開藥碗,咬牙道:“去查,玉夫人來上城還有什麼目的,還有,她為何忽然要留下雲晚意!”
追雲猶豫著,道:“萬一被玉夫人發現……”
常牧雲垂著頭,藥灑在地上暈開一團,倒映出他的半張臉。
現在的他,形容枯槁為人傀儡,還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
“去!”常牧雲狠狠一腳跺在藥漬上:“受製於人,也得拿捏彆人!”
這一晚,上城一如既往的平靜。
然而第二日,宮內忽然傳出消息,楚楚郡主給太後下毒,當場被人抓住。
同時,琅琊王所住的驛站,查出了琅琊王意圖謀反的罪證!
此消息一出,全城再度嘩然!
常楚楚跪在勤政殿內,一臉淚痕,不肯承認:“太後娘娘,臣女來上城多時,在您身邊也伺候了多時。”
“臣女怎麼可能下毒害您呢,一定有人陷害!”
太後鐵青著臉,點了點桌上的湯碗:“你親自呈給哀家,親口說是精心熬製多時的,這還能有假?”
湯碗內是參了藥膳的雞湯,美其名曰安神。
雞用人參沙蟲喂大,藥材也全是數一數二的品相,湯頭濃鬱,隻可惜裡麵多出了幾個不該存在的黑蟲。
哪怕經過高溫熬製,黑蟲依舊浮在湯裡湧動,看上去十分惡心。
皇上額間青筋跳動,麵上帶著明顯的戾氣:“你們父女蛇鼠一窩不安好心,女兒謀害太後,父親意圖造反。”
“是在琅琊封地,養尊處優的日子太好過了,養的你膽大包天?”
琅琊王被五花大綁,從驛站的被窩裡揪出來,整個人雲裡霧裡,不知道轉眼間怎麼會背上謀反的罪名。
他跪在地上喊冤道:“皇上,微臣豈敢造反,有人陷害我們父女,請您明鑒啊。”
“哼,認證物證懼在!”皇上一甩衣袖,狠狠把桌上的茶杯摜在地上,道:“琅琊王,你還在為蝶凝的事恨孤。”
“蝶凝那賤女子心如蛇蠍,陷害帝妃,勾引孤不成就惦記上你這傻子,你還真是不負她所望!”
提到蝶凝,琅琊王心中一頓,密密麻麻的恨意泛上心頭。
但,他嘴上不得不求饒:“蝶凝死了多時,微臣早就忘記了,豈敢恨皇上呢,絕對有人陷害微臣。”
“您所言的物證是被人偽造,這人證隻怕更是莫須有!”
皇上冷哼一聲,朝一旁道:“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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