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頓了頓,語氣軟了幾分:“鎮北王年輕,被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哄得不分東南西北,一點也不了解她。”
“雲晚意性子孤傲又一身反骨,忤逆尊長,不孝不恭,欺壓嫡妹,德行敗壞,著實不配為皇家兒媳,更不配為鎮北王的妃子。”
“我們雲家將她趕出去,也是想撥亂反正,從雲家嫡出的女子中,挑選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
“不需要,本王知雲晚意是什麼人,也清楚她的性子就夠,不需要任何了解。”常景棣冷聲打斷老太太的話,道。
“若淮安侯府無法護她周全,本王大可提前將她接走!”
常景棣臉色緊繃,明顯忍耐到了極限。
若非眼前聒噪的人是個年近百歲的老太太,眾人都覺得他會對人下手了!
而他的話,也讓在場的人紛紛沉默。
且不說有他在,能不能當真把雲晚意趕走,單說雲晚意從鄉下迎回府上才兩個月,賜婚聖旨也下了。
淮安侯府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嫡女趕出去,外頭的流言會如何傳,還不是要損淮安侯府的麵子。
關起門來發爛發臭成什麼樣兒,那是自家醜聞,在外邊,淮安侯府丟不起人了!
雲恒益趕緊搭話,道:“這,王爺,實在是犯不著,我們不會趕走雲晚意的,就是老祖宗在氣頭上隨口一說。”
“大婚就差幾個月了,雲家早就準備妥當。”
他當時縱容雲柔柔對付雲晚意,也想把雲晚意趕出去。
可今非昔比。
境地不一樣了!
“你說了能算?”常景棣掃了眼氣性兒十足的老太太,問道:“這種事,本王可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算,肯定算。”雲恒益哪怕為阻攔林州雲家占上風,也不會放任雲晚意被趕走的!
“恒益!”老太太聽到這話不樂意,道:“這孽女都要騎到你脖子上了,你竟然還忍讓?”
“姑奶奶。”雲恒益苦著臉,道:“您就少說兩句吧,馬上年關了,和和睦睦才好。”
“再說賜婚聖旨已下,君無戲言,豈能說改就改?”
“本王不想聽你家這些事,隻要看到本王想看的結果。”常景棣說完,目光看向雲晚意,聲音也柔和了不少:“我來接你進宮,太後召見。”
雲晚意深深看了眼常景棣。
每一次,他都出現的恰到好處,給她解圍。
一兩次可以說巧合,次數多了,就巧合過頭了。
蘇家也好,淮安侯府也罷,都好幾次了!
雲晚意不太喜歡這個感覺,總能讓她想到前世的常牧雲,每一次出現的恰到好處,在她尷尬難堪無助的的時候解圍。
她以為是緣分使然,也在一次次的解圍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關心和溫暖,沉溺於被人嗬護的安全感當中。
可後來蘇家覆滅雲家流放,她成為冷宮皇後,才知道哪有什麼緣分,不過是常牧雲處心積慮製造的!
常牧雲早就收買了她身邊的婢子彩霞,她的行蹤和一言一行,都在常牧雲的掌控中。
這一世,她不會再受任何小恩小惠感動,也不會踏入任何溫柔陷阱!
想到這,雲晚意微微一頓——常景棣出現過於及時,該不會,身邊有人給他報信吧?
雙喜不可能,小滿和夏至不通武藝,傳遞消息緩慢,尤其夏至,幾乎一大半的功夫都在錦繡閣的生意上。
那就隻剩下會功夫的寒露和立秋了。
究竟是誰?
“小姐?”寒露見她站立不語,小聲提醒道:“鎮北王殿下在和您說話呢。”
“好,我回去收拾下。”雲晚意回過神,朝常景棣行禮:“勞煩王爺稍後。”
常景棣在,所有人都不敢亂講話,氣氛一時間很是詭異。
雲晚意帶著寒露幾人回萃蘭苑換衣裳,隨口問幾人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鎮北王每次出現的恰到好處?”
“有嗎?”雙喜瓜兮兮的,邊給她準備衣裳,邊道:“這不是恰好說明您和王爺有緣分?”
“是嗎?”雲晚意扯了扯嘴角。
“雙喜說得是。”寒露接過話,道:“您和王爺有緣呢,雖說沒有王爺,您自己也能應對,但王爺的身份,能省去不少麻煩。”
“還不是欠了人情?”雲晚意想到常景棣的維護,歎道。
立秋打量著雲晚意的臉色,並未說話,默默給她重新梳了發髻。
本是試探,寒露看上去坦蕩很多,立秋不說話,才是問題。
從萃蘭苑出去時,前廳已不見常景棣,其他人也散了,隻有秦霜還在等著,看樣子是有話跟雲晚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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