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閱知前幾日就不適,府上多少知道,沒想到情況一下子如此糟糕,整個將軍府慌亂不已。
雲晚意到的時候,蘇家亂做一鍋粥,完全失了主心骨。
蘇老夫人神色發懵,腫著雙眼,呆滯的坐在太師椅上。
一旁還有嬤嬤在勸著,瞧蘇老夫人那幅失神的樣子,多半聽不進去。
直到有人通報雲晚意來了,蘇老夫人這才找回些許理智,顫抖著起身朝雲晚意看來:“晚意,你可算來了,去看看你舅母,快!”
雲晚意嗯了一聲,瞧著蘇老夫人的神色實在不好,安撫道:“您彆著急,我這就去看。”
許是因為身邊有人倚仗,蘇老夫人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無比自責道:“都怪我。”
“想著生完孩子乏力虛弱是正常的,這才掉以輕心,讓閱知遭了罪,你舅舅離開家之前,再三叮囑要照顧好閱知的!”
“這要是讓他知道,肯定會責怪我的,也不知道閱知挺不挺得過去!”
“您也不是故意的。”雲晚意吸了一口氣,道:“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我先去看看,您彆急壞了身子。”
時間緊急,她不能在這和老夫人糾纏,隻能讓林婆子照顧好蘇老夫人,她匆匆去虞閱知的院子。
這邊照樣亂做一團,不停的有婆子一盆盆端著和血的水出來。
虞閱知身邊的丫頭明月看到雲晚意過來,和蘇老夫人反應相似,立刻痛哭著道:“表小姐,您可算來了,夫人,夫人她……”
明月見識過雲晚意的醫術,也隻相信她能救虞閱知,話沒說完直接跪下,哀求道:“求您救救夫人,明月願意結草銜環報答!”
“情況我都聽說了。”雲晚意拉起明月,道:“彆耽誤時間,救人要緊。”
屋內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夾雜著炭火的熱氣,更加重了這股子味道,聞著都令人膽戰心驚。
虞閱知整個人慘白如紙,比生完孩子後還要消瘦。
她身下墊著厚厚的毯子,也已經沾滿血跡。
“讓無關人都出去。”雲晚意不需要把脈,判斷首要是止血,耽擱不得,立刻吩咐明月道:“你和雙喜留下幫忙。”
虞閱知的血止不住,隱約有崩漏的架勢。
失血太多,便是以雲晚意的醫術,也不敢保證能把人救活。
隻能拚力一試。
止血光靠行針還不夠,需要定針,雲晚意下針素來就快,眨眼間定針已經完成,隻剩下走針。
“會寫字嗎?”雲晚意抽空問一旁的明月道。
“夫人無聊時曾教過奴婢些許,不過奴婢愚鈍,寫得不好。”明月在一旁瞧著,也幫不上忙,十分內疚。
“會寫就行。”雲晚意邊行針邊道:“我說藥材你記名字,立刻去德善堂把藥抓回來。”
明月小聲道:“可奴婢有些字不會……”
“音對了就好。”雲晚意蹙著眉,道:“止澀八錢,雲夢子兩錢,益母草三錢……”
明月磕磕巴巴,到底還是寫了個大概。
“你親自去抓藥,快去快回。”雲晚意掃了眼方子,確定無誤後,道:“行針離不開人,舅母這邊有我和雙喜。”
明月出去後,雙喜終於敢說話了,擔憂道:“舅夫人這個狀況也太可怕了,還……有希望嗎?”
雲晚意頭也不抬,專心行針:“不知道,止血隻是第一步,還要看她究竟為何忽然大量出血。”
“你也彆閒著想七想八,出去問問舅母先前熬藥的婢子是誰,藥渣子在哪兒,有的話帶回來。”
“是。”雙喜趕緊應道:“奴婢這就去辦。”
行針結束後,虞閱知的血總算暫時止住了,隻是人依舊昏睡不醒,連嘴唇都呈現缺血的青白色。
這些雲晚意沒法子幫忙,隻能止血後找到問題所在,後續慢慢補養。
把脈過後,她臉色陡然陰沉——果然中毒了。
下毒的人用藥十分謹慎,藥量很少,也就拖到了現在,但凡用量大一些,虞閱知早沒命了!
蘇威沒彆的妻妾,就虞閱知一個夫人,不存在被人嫉妒下毒。
再說她剛為蘇家生下兒子,被蘇家當做寶貝似的供著,誰敢下手?
除了雲柔柔和蘇錦。
估計和她先前猜想的一樣,她為虞閱知破腹取子,名氣大增,又得蘇威和老夫人喜歡。
雲柔柔為了對付她,從虞閱知下手,虞閱知真有個好歹,直接說破腹後難以恢複,導致血崩而死!
要真和雲晚意猜想的這樣,雲柔柔和蘇錦應該很快會帶人前來。
雲晚意吸了口氣,盯著榻上憔悴不堪的虞閱知,又重重的把那口氣呼出來。
虞閱知到底是被她牽連了!
正想的出神,門口響起明月的聲音,她抓藥也回來了。
大冬日的,明月跑了一身汗,發髻也歪著,整張臉熱的通紅,喘著氣將藥包放在桌上:“表小姐,怎麼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