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我是皇上欽點的吧。”包拯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對此時的他來說,此時背靠著他,坐在他懷裡的這散發著淡淡墨香和藥香味道的人,已經奪取了他的全部心神,忍不住緊了緊手裡的力度,心頭蔓延著的,叫囂著的,是恨不得將懷裡這人揉進骨髓……
——但是,還不行。
包拯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眼裡恢複了平日裡的清明,公孫策會這般乖順的靠著自己,坐在他的懷裡,這般逾禮的動作,公孫策沒有在意,他知道,那是因為,公孫策對他有著不同尋常的信任,和公孫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依賴和親昵。
包拯抬起手,將公孫策垂下來的發絲攏到耳後,這般親昵的隻會在夫妻之間才能發生的動作在此刻做來是那樣的自然……,包拯的眼眸又再柔和了下來,恰好,公孫策抬頭,迎上他的眼,於是,公孫策露出了淺淺的,卻又絢爛的笑。
包拯也微微一笑。
此時,兩人間滿是溫馨和契合。
但,可惜,這般的溫馨契合,隻有一人發現而已,另一人又低頭看起公文來了。
不過,包拯並不在意。
此時如此正好。
在這個世間,他和公孫策若要走到最後,需要很多東西,比如說不容他人說三道四的權勢力量,比如說縝密的能夠保護公孫策的計劃,比如說……
所以,此時如此就好。
“你打算怎麼辦?”看完公文,公孫策微微顰眉,端州之事,從這封簡單的公文裡,他嗅出了一些特彆的意味。
憑借上輩子在京都和那些達官貴人們周旋的經驗,這公文看似普通的例行問好,其實是來試水,試試包拯的水,也是來下馬威。
端州,看來是潭渾水!
包拯聽著公孫策的話,拿起公文便放到一邊,淡淡說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公孫策挑眉看向了包拯,包拯隻是柔和的回視著。半晌,公孫策放鬆下身子,再次調整姿勢,打了個嗬欠,“那我睡會。”
包拯笑了笑,低聲道,“睡吧。到了驛館,我叫你。”
回應他的隻是模糊不清的咕噥聲。
包拯眼裡劃過寵溺,抬手輕輕的摸著懷裡已經入睡的公孫策的白皙秀雅的臉。
腦子裡卻是開始轉動了起來,來端州,他就知道會有這些齷齪的事情。廬州這些年,因為家境的緣故,這些個事情他也見過不少,甚至於在書院讀書的時候,他也遇見過。
他自小聰穎,少年老成,哪怕後來有了個什麼廬州第一聰明人的頭銜,麻煩的事情也不少,隻是,他不願公孫策知道,不想看他為自己擔心煩惱,更不想讓他為自己出頭,他知道,以公孫策在廬州的身份,以兩人的感情,公孫策隻要說一句話,那些個麻煩事情肯定就會少,但下意識裡,他不想依靠公孫策,或許,那個時候,他就想著強大,比公孫策強大,這樣,他就可以……
想到此處,包拯微微閉了閉眼,將沸騰起來的情緒慢慢的平伏下去。
再睜開眼睛之時,又是冷靜清明。
拿起被他丟在一邊的公文,包拯靜靜的思索著。
皇帝不會無緣無故的派他來端州,皇帝想將他收為己用,自然不會隨意的將他扔到某個地方去。
此前,八賢王就隱隱透出一些東西,暗示著他會下放地方,而且在慶賀他考中的時候還送了一方端硯。
端州有什麼呢?讓皇帝這樣的在意,將自己扔來端州又是為了什麼?
現在距離端州還有三天,得找人好好去打探打探情況。最好還是先微服進去為好。
隻是……包拯低頭看向了在自己懷裡沉沉入睡的公孫策,嘴角勾起寵溺的笑,這人困在馬車裡也已經很多天了……都已經無法忍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