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賀錚側過頭看了小姑娘一眼,眼裡帶著寵溺“她覺得還小,想等明年再辦婚禮。”
季淮安沉默了片刻。
他的身體已經壞透了,未必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不過,能看到兩人登記結婚,他也算是滿足了。
點了點頭,他溫和的笑了笑“嗯,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季憶將他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她目光如炬的看著他“我這邊的情況已經說完了,現在是不是該談你這邊的情況了?”
季淮安沒想到季憶是在這裡等著他。
“我的肺葉受過傷,所以嚴重的時候會咳血,已經很多年了,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
季淮安不急不慢的說著,風輕雲淡的好像是在說剛剛吃了什麼一般。
季憶眸光微眯“咳血為什麼沒有治療?治不好了是不是?”
季淮安頓了一下。
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麼敏感做什麼?不是很嚴重,也不是經常咳血,就是偶爾而已。”
季憶哪會相信他的話?
她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抿了抿唇“你為什麼要回來?”
她的語氣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種。
很冷靜。
冷靜的可怕。
季淮安有些吃不準她的想法,一旁的賀錚卻已經知道她這是在生氣了。
小姑娘氣的很厲害。
賀錚捏了捏小姑娘的手,“不用擔心,我晚點讓史密斯過來。”
季憶沒應聲。
季淮安也沒說話,他在想應該怎麼跟這個敏感的小丫頭說。
“從我知道季慶山不是我父親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可能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季憶忽然開口,她說的很淡然,語氣平靜“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活著站到我麵前。”
季淮安臉上的神情一瞬間僵在了那裡。
隻那麼一句話,他就明白了小丫頭的意思。
季淮安有些激動,一激動他就氣息不穩,忍不住的就要咳。
他連忙從一旁拿過乾淨的帕子,捂著嘴巴咳。
咳嗽的聲音很難受,仿佛是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一樣,季淮安的臉漲的通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卻不敢把帕子拿開。
“對不起。”
季淮安的聲音很啞,滿滿的都是愧欠。
他的確不該回來。
他不回來,小丫頭就不會忽然發現,自己以為已經死了的父親還活著。也不用再一次麵臨失去親人的那種難受。
是他自私了。
他還自私的瞞著病情,不讓她知道,也許哪一天他死了,她也不會知道。
他現在才明白小丫頭為什麼生氣。
季憶如鯁在喉。
她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季淮安。
季淮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如坐針氈,即便是骷髏團的人囚禁了差不多二十年,他也沒有像此刻這樣的不淡定過。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舉棋不定。
“小憶,”季淮安喚了她一聲,他拿下捂著嘴巴的帕子,白色的帕子上滿是鮮紅的血液。
他似乎是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無法與生命抗爭的不可奈何“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是我想錯了,我不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