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期間,屋裡又悠悠地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珍娘,你犯不上因她生氣,那個燕書瑤,都兩年沒上過戲台子了,聽他們說,她在陸家小產了好幾次,早就破了氣……”
“你學藝十年有餘,連老班主都誇你有名角之姿,趙老板是被她迷了魂兒了才請她回來,說不定……說不定她上了台,淨是些出醜的料。”
顧琉攥著手中的帕子,帕子被揉的皺皺巴巴的。
怎麼走哪兒都有人和她作對?
真是令人窒息。
她舒了口氣,特地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隨手一摘將高掛的戲服取了下來。
“讓我看看是哪個名角兒,有這閒空不去吊嗓子,倒來嚼舌根了?”
顧琉抬腳進門,緊接著一臉嫌棄地把那身戲服丟到了地上。
後台本不亂,四周的架子上掛滿了花旦的戲服,花花綠綠的,看得人有些眼暈,顧琉環視一周,將目光放回到了不遠處的兩人身上。
妝台前,描了半邊臉的女人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她腳下那片地板上,魁冠被摔得粉碎,幾顆珠子滑溜溜的滾著,滾到了顧琉腳邊。
顧琉輕輕移了下腳,將那顆珠子碾了個粉碎。
“你是什麼人?”伺候珍娘的小丫頭也是伶牙俐齒,小眼一翻厲聲問道。
“什麼人?”
“當然是那個……兩年沒上過戲台,早就破了氣,等著今天出醜的過氣戲子燕書瑤啊。”
顧琉眼神微冷,在二人臉上掃來掃去,清晰地看到她們的表情,由疑惑轉為吃驚,最終變成了氣憤。
“怎麼,見到真人偶像,不認識了?”
“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們想象中還要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顧琉做作的拿著帕子在臉上拍了拍,原主天賦異稟,連20歲都不到,就成了名動汪城的大花旦,除了她細膩婉轉的唱腔,她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多了去了。
在這其中,這張小臉尤為不值一提。
“你就是燕書瑤?”珍娘驀地瞪大眼睛,被顧琉說準了似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顧琉輕笑,懶得再去看她,步子一旋轉了半圈,徑自朝一側的豎鏡走了過去。
“兩年不練功,今日就登台,你不怕出醜?”珍娘死死攥著袖子,見她步態極穩,走姿輕盈,心突然就涼了半截。
顧琉站定,對著鏡子掐了個蘭花指,身子稍挺步子微移,她蓄氣又輕吐,緩緩回了個身。
“早聞我燕書瑤美名傳,今日你一見氣不順,書瑤區區十九歲,哪有姐姐見識長?自幼學戲十三載,一朝唱罷動汪城,早年我聲名如鵲起,還不知那時……姐姐身在何處~”
顧琉眉眼一吊,戲腔悠揚婉轉聲情並茂,表情精致細膩,恍惚之間,仿若她已經披上戲服,站上了戲台,將這心中所想唱與他人聽。
她一曲唱罷,對麵二人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世人都說燕書瑤嗓子是天賜,聲音宛如仙子傳唱,滌淨心靈,今日一聽,才懂其中之妙。
珍娘顫抖的手指了指她,顧琉見狀放下身段,往前湊了兩步。
“心服口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