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櫃的苦笑一聲,說道“由不得小人不知道。幾位大人有所不知,原本,小人隻是知道錢度曾在彙豐票號存了一筆銀子,可銀子的具體數目,小人是不知情的。
可前幾日,錢度突然被下獄之後,東廠提督馮公公便拿著一張一千萬兩的票據來尋小人,要在咱們彙豐票號取出這一千萬兩銀子。
咱們彙豐票號雖然銀錢並不短缺,可單憑京城分號,也一下子拿不出來這麼多銀子不是?
所以小人在向其他票號籌借了一番,方才籌借到二百萬兩銀子給了馮公公。
可馮公公並不罷休,揚言要咱們彙豐票號在一個月內籌集到剩餘的八百萬兩銀子。
你說這天寒地凍,又下起了大雪,各地通往京城的道路都是泥濘不堪,短時間內,小人又哪有能力籌借到這麼多銀子啊?
現在,小人都已經火燒眉頭了,又怎會不知此事究竟?”
見周掌櫃這麼解釋,陳一鳴方才放下心中的疑惑,問道“這麼說來,原本錢度的票據現在落到了馮喜手中?”
“確實如此!”周掌櫃的點頭道,“這麼大的事情,小人怎敢撒謊?”
“好了,事情本官已經知道了!你且回去安生呆著,這段時間不要離開京城,以便本官隨時提你過來問訊。如若不然,本官就判你彙豐票號一個包庇之罪!”陳一鳴威脅一番,方才放周掌櫃離開了刑部。
周掌櫃的走後,李廣泰臉色陰沉的可怕,看著陳一鳴說道“陳尚書,老夫要入宮麵見聖上,不知你可同去?”
陳一鳴苦笑一聲,說道“李大人,此事隻怕另有隱情,咱們且前往東華閣與張閣老一同商議一番之後,再行入宮,不知你意下如何?”
聞言,李廣泰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默認下來。
東華閣內,待李廣泰將事情一一敘說出來,張致遠驚訝的合不攏嘴巴,看著陳一鳴問道“此事可是真的?”
陳一鳴苦笑著點了點頭,而後猶豫了半刻方才說道“而且下官懷疑,這根本就是聖上命馮喜這麼做的!”
見眾人將目光看向自己,陳一鳴便解釋道“馮喜才成為東廠提督大半年的時間,即便有天大的膽子,又怎敢獨吞這一千萬兩銀子?
幾位莫不是忘了,錢度死的那日,聖上可是親自前往詔獄探看了錢度一次。並且,那日馮喜又從錦衣衛指揮使衙門取了一個小箱子過去……”
之後的話不用陳一鳴說,其餘人等都已明了。
這一千萬兩銀子,聖上分明是想獨吞到自己的內帑之中。
“那現在呢該如何是好?”眾人紛紛看向上首的張致遠,想請其拿注意。
畢竟,這事事關天子的顏麵,即便李廣泰也不好公開說天子的不是。
否則,天子的顏麵不存不說,說不定動怒之下,隻怕腦袋搬家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低頭沉思了許久,張致遠方才開口道“不如這樣,明日,陳尚書、周尚書、鄭尚書隨老夫一同以稟明鹽務案的理由入宮覲見聖上!”
“張閣老,那下官……”見入宮之人中沒有自己,李廣泰急忙起身問道。
不想李廣泰剛一開口,便被張致遠抬手阻止“李大人,以您的秉性,隻怕最後會弄得聖上惱羞成怒,到那時,隻怕那一千萬兩銀子咱們是想要都要不回來了!”
聞此,李廣泰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