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子書無桁說的那樣,這裡的百姓的確很注重這次的祭天活動。
洶湧的人潮猶如滔滔不絕的江水,一眼看不到儘頭,一瞬間仿佛整座城的人家都彙聚於此。
百姓身著盛裝,手持香火,簇擁著靠近中央的遊神大街,似乎隻要靠近哪裡,就能得到神的祝福。
街道中央,突然傳來一陣鼓點律動,伴隨著隨遠而近的樂聲,那裝扮精致華麗的花車緩緩駛來,而花車上為首站著的,則是盛裝打扮的子書無桁。
這副模樣,倒真是出儘了風頭。
眼角的一抹朱紅微微上揚,白金色的禮服更襯的他比平日看起來要威嚴幾分。
若不是那熟悉的眯眯眼,還真以為麵前的是旁人。
“這百姓未免也太激動了些,這有什麼好看的?”慕離聲音略顯幾分不滿,在人群之中接連被踩好幾腳,怎麼都不會有好脾氣。
在子書無桁身後佇立著的,則是龍神雕像,那雕像刻的金碧輝煌,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那條金龍就會直衝九霄雲天。
許是看到他們站在人群之中,子書無桁還朝他們所在的方向,彎了彎眉眼。
緊接著,街道兩側有樂仗隊鑼鼓喧天,伴隨七十二道煙花一同而綻放。
還有花車上,身著彩衣的舞者隨陣陣樂聲,翩翩起舞。
這場景畫麵,比起皇家祭祀,有過之而不及。
隨著樂聲退去,子書無桁手持金漆,揮灑著金漆中盛放的聖水,而那些百姓們猶如信徒般,虔誠的麵容上寫滿了對神靈的敬畏。
他們在等待聖水的沐浴,等待神跡的降臨。
然而現在的這場遊街,也僅僅是這場祭天活動的開始,活動的目的地是神廟,就是那座最大的龍神廟。
之前玄錦給龍神廟捐的一大筆香火錢這次派上了用場,他們有入殿圍觀的資格。
而在神廟麵前站著的一大群人中,他們三個的身影顯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些來此地之人,皆都身穿用金線描邊各色暗袍,更有甚者,全身上下金漆包裹,無一不彰顯他們身份的富貴。
“幾位,是外地來的吧,是第一次參加我們龍神祭天活動?”有人發現了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三人,並上前與他們搭話。
見他們幾人神色都有幾分警惕,那人先乾笑一聲,然後解釋道,“諸位不必緊張,之所以知道你們是外地來的,你知道你們是第一次參加,是因為你們穿的太素了,一點也不像本地人會穿的衣服。”
確實,對比他身上這件紫金色的外袍,他們這不是純白就是純黑的衣服,顯得有幾分素雅。
特彆是玄錦,要說三人裡麵穿的最素的還得是玄錦,一年到頭就喜歡穿著自己的那件白袍子,雷打不動。
不過這話要說起來,彥殊也是一樣的,自從他出場到現在,除了衣服樣式的變化,衣服顏色不是玄黑就是藏青色,總之就沒個鮮活的顏色。
難怪剛才他們路過之時,街上的百姓身上也大多是穿著五彩之色,原來這裡的祭祀活動居然要身穿彩衣
聽到這人如此之言,慕離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是帶藍邊的,也不算純素色。
然後又看了一眼玄錦和彥殊,一個純白,一個純黑,他先前沒怎麼覺得,現在看這兩組合,怎麼看都好像有點古怪。
呃,這一黑一白,他們倆是擱著扮演黑白無常呢。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於是他佯裝驚訝道,“對哦,你們都穿的這般花裡胡哨,是有什麼寓意嗎?”
此人隻是見他們穿著不同,便上前搭訕,看起來倒也沒什麼惡意。
花裡胡哨,
他但凡是個會說話的,也要稍稍改下這個形容詞,也幸虧這個人是個神經大條的,沒也覺著怎麼樣,還呲著個大牙在這傻笑。
“寓意倒也談不上,但你們不覺得這樣穿很好看麼,哈哈哈。”
也不知道他笑個什麼勁兒。
不過有句話慕離說的不錯,這裡的人既然都是這樣穿,肯定是有什麼要求,或者說是這裡的風俗什麼的。
此人既然沒什麼惡意,或許和他套近乎,也能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我們的確是第一次參加,不懂這裡的風俗,讓你見笑了。”
見玄錦這般客氣,那人又擺手笑道。
“欸,見笑倒是談不上,其實也不一定非得穿的這般彰顯,但你們也知道,能夠有資格進入這個神殿的,哪個不是家中有權有勢的。”
“所以呀,個個心高氣傲,自然不能落入旁人的下風,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種攀比的風氣,其實在我看來,幾位穿著素雅,倒也不失體麵和風度。”
對方這就是在說客氣話了,玄錦淺笑一聲,並不以為然。
此人倒是個比慕離會說話的。
先前的遊街隊伍已經走到了神殿門口,遠遠望去,花車上的一隊人已經從花車上下來了,看起來倒像是下去休息了。
祭奠活動還未結束,應該不會是休息,應該是去準備下麵的儀式活動了。
而,玄錦一眼便看到了,那日他們搭話的殿中人,似乎在和子書無桁聊些什麼,二人有說有笑的,一眨眼就轉進了偏殿。
兩人關係看起來比較親近,想來那幾日他們尋找線索之事,他也早就知道了。
子書無桁在這菖蒲城,又到底算個什麼角色?還有他今日非要他們前來,又到底要做什麼?
“說起來你們能趕上這次龍神祭天活動,也屬實是三生有幸,一年也就這麼一次,剛巧被你們給趕上了。”那人感慨道。
嗬嗬,
三生有幸?是說他,還是說這活動。
再說了,什麼叫剛巧趕上,他們原本是要走的,是你們龍神使者請他們留下來的。
玄錦這人但凡聽了一些不想聽的話,情緒就變得不那麼高漲了,正如此刻。
原本他還想多問些什麼,現下卻一點都不想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