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祁祀和她說了那些話之後,朱顏便時常心不在焉。
偶爾貅霖醒來的時候,見她都是坐在廊簷下發呆,或者心事重重的樣子。
“朱顏姐姐,你怎麼了?”貅霖張嘴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
雖然是剛睡醒,但他現在仍然有些發困,大抵是最近主人耗費靈力太多的原因,導致他靈力不夠用。
朱顏轉頭,看到的便是貅霖這副蔫兒吧唧的模樣。於是,她更加確定祁祀那日所言是真的。
瞬間便懷著幾分擔憂,她一臉正色的詢問貅霖,“小貅霖,姐姐問你一件事,你切不可有任何隱瞞。”
見朱顏神色肅穆,貅霖不由瞪大雙眼,疑惑道,“姐姐,你有什麼事要問?”
“我記得你與主子力量是互通,他整日在屋中所作何事,你難道絲毫不知嗎?”
貅霖未曾想到她會如此發問,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有幾分不自然。實際上,對於彥殊在屋內的舉動,他多多少少能有所感知,隻是他並不想告訴朱顏,以免引發不必要的擔憂和麻煩。
“朱顏姐姐,你為何要如此發問?”貅霖板著臉,故作嚴肅地說道。
貅霖一開始稱呼朱顏,不是直呼其名,便是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她,後來是被朱顏威脅過幾次,他才改了稱呼,其實他的內心對朱顏是有幾分恐懼的。
可朱顏才不會慣著他,捏了捏他的小臉,然後鄭重地又問了一遍。
“彆捏我,我不知道主人在裡麵做什麼,此事你就不要再問我了。”貅霖連忙抬手去阻止她的舉動,隻是他這言辭閃爍的模樣,顯然是知道些什麼,卻不願告知。
“貅霖。”朱顏有些憤怒,事到如今,他們竟還想瞞著她。“你若不告知我,我便直接闖入房中,我倒要看看彥殊他究竟在做什麼?”
“彆彆彆。”貅霖嚇得瞬間清醒,若是讓朱顏闖入,主人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果然是有事瞞著她。
朱顏捏住他的耳朵,湊近道,“不想我進去告知主子,你就莫要欺瞞於我。”
貅霖小腦袋思索半晌,最終或許是想到若此刻不說的後果,思考片刻後還是開了口,“其實我所知也不多,隻知曉主人是在造物,且那些東西至關重要,需要耗費主人大量靈力。”
造物?
這下輪到朱顏疑惑了,她從來不知彥殊還會這個,於是又向貅霖發問,“造的是什麼?”
“不知道。”
“嗯?”朱顏音量提高幾分,臉上寫滿了質疑之色,似乎並不相信貅霖所言。
貅霖見狀,瞬間露出一張苦瓜臉,語氣也急促起來:“我真不知道,雖然我和主人確實存在一定程度的感官共享,但這種共享是單方麵的。”
“換句話說,如果主人有意隱瞞某些事情不讓我知曉,那麼無論我如何努力,也是絕對無法得知真相的。”
看著貅霖那真誠而又無奈的表情,朱顏不禁暗自歎息一聲,自己是不是對貅霖過於嚴肅了,竟然讓他這樣的神獸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貅霖一直都是一副軟萌萌的形態,讓朱顏險些忘記他是怎樣的存在了。
朱顏第一次見到貅霖時,非常驚訝。
神獸對於妖族來說是一個很獨特的存在,因為他們天生便有能讓萬妖俯首的指引力。
這和龍族不同,龍族不過是在數千年前被神尊指點,賜予他們仙格,他們甚至算不上完全意義上的神仙。
可神獸被冠以神的字眼,便足以證明他的特彆。
起初,她以為貅霖是尚未化形的妖族,但每回看到貅霖時,心中總會隱隱有一種想要臣服於對方的心情。
明明他不過和貓兒一般大。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原來貅霖擁有著上古麒麟的血脈,是與生俱來的神獸,所以在他麵前,妖族便會如此。
在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已經有數千萬年沒有出現過神獸了。
據說,貅霖誕生於數千萬年前,但由於其幼年時期靈魄不完整,所以一直陷入長眠之中。
結果這一覺持續了千萬年之久,還是後來被彥殊尋到後,彥殊指尖血落在他的蛋殼之上,才讓他破殼而出。
神獸認主,貅霖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彥殊,自然而然的將彥殊視為自己的主人。
“小貅霖,姐姐再問你一個問題哦,主子造的那個東西大概是做什麼用的呀,你知道麼?”朱顏眨著一雙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貅霖。
貅霖撇撇嘴,一副很不想搭理她的模樣。
然而,當朱顏輕聲說道:“貅霖乖乖,如果你肯告訴姐姐的話,姐姐就會給你準備很多很多你喜歡吃的好東西喲!”時,貅霖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他心裡暗自琢磨道:朱顏姐姐和我們可是一夥兒,即便主人知道我把這件事告訴她,應該也不會責怪我的吧。
於是,貅霖開口回答道:“其實具體我也不太確定,之前主人尋到一本古籍,上麵記載了一個神器的製造方法。”“神器?”朱顏擰眉,什麼樣的神器,值得彥殊耗費那麼多靈力。
“說是能引魂,而且之前主人說過,玄錦身上缺少了一魂呢,想來應該是做這個的吧。”
朱顏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心中暗自驚訝,原來玄錦竟然缺失了一魂。
要知道,三魂七魄對於一個人來說至關重要,若少了其中一魂,在某種程度上必然會出現異常情況。
可她仔細觀察過玄錦,並沒有察覺到他有任何不妥之處。
陡然間,她忽然沉默了。
彥殊為了玄錦,竟不惜如此費儘心力,耗費心血。
也不知他這樣做到底值不值,還望玄錦不要辜負他們主子的這一片真心。
“小貅霖,你說主子他喜歡魔界嗎?”
朱顏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搞得貅霖莫名其妙,“主人是魔尊,怎麼會不喜歡待在魔界。”
是啊,而今彥殊已然穩坐魔尊之位,六界中也鮮少有敵手。
有一件事一直令朱顏感到忐忑難安,自從彥殊坐上魔尊的位置,便沒有像曆代魔尊那樣,去開拓魔界疆土,帶領魔族重回巔峰。
相反,他總是圍繞著某一個人轉來轉去。
好幾次都因玄錦不願回魔界,明明魔界才是他的家。
不可否認,玄錦確實出類拔萃、不同凡響。但彥殊畢竟是天魔僅存的唯一血脈,生來便肩負振興魔族的使命,卻一直與一個仙門中人打得火熱。
自古以來,仙、魔兩族便是如水火般不相容的死敵。他如此信任一個仙門之人,倘若有朝一日被反刺,那必將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對玄錦並無半點惡意,隻是純粹地擔憂自家主人與仙門之人過於親密,從而忘卻了自己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