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可能存在的危險,天道又等著柳苗兒活下來,等它醒了,自己就可以告訴它自己是它娘親,然後教它如何如何去填補漏洞。
天道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柳苗兒成為了另一棵大柳樹,等到它的這顆大柳樹都已經枯死,團子的意識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天道猛然反應過來,柳樹是凡木,沒有意外或是奇跡的情況下,根本不會蘇醒意識,所以團子也就不會蘇醒!
天道覺得自己大意了,它把團子的意識抽出來,再次兜兜轉轉找其他的花草樹木,特彆是有靈識的那種。
可是當天道發現,大部分靈植都是被挖走拿去煉藥煉丹的命後,沉默片刻,將眼光放在了飛禽走獸上。
天道成為了一隻鳥,很普通的,不起眼的,有著燕子長衣和白絨絨胸脯的鳥類。這是天道千挑萬選之下的鳥。
不好吃不好抓沒藥用價值更沒有任何捕捉價值但是偏偏天生會開靈智的鳥!
天道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在一個人類的小村莊裡的某個人家院中的大樹上安了家。據天道觀察和收集,這戶人家是方圓千裡內最和和美美沒有什麼大的極品親戚也沒什麼太大危險的人家。
而且這戶人家的女主人還懷孕了,特彆大的肚子,被旁邊俊逸的男主人小心翼翼攙扶著。
就像天道所想的那般,在它把團子生下來前,一切都很風平浪靜。生蛋的那天天道甚至調開了當日會來的雷陣雨,用靈力加固了一下這個村子的屏障,把隔壁山的強盜窩給舉報了……杜絕了可能爆|發的所有危險。
咕嚕一聲,一顆蛋滾進了窩裡。天道用黑黢黢的小眼睛盯著它一會兒,算了算日子,大概七天就會孵化後,就把鳥蛋扒拉進自己腹部,坐了下去。
嗯,從今天開始它要當一隻孵蛋的好媽媽。
並且為了不讓自己餓死,天道把大道揪了過來,塞入一隻公鳥體內,讓它每天出去抓食物。
大道……
天道媽媽吃很多很多蟲子,努力讓自己肥一些,這樣下麵的肉多一點,也暖和一點。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它現在看這個本來還行的鳥窩越看越不順眼,嘰嘰喳喳讓大道去找更多的絨羽來保暖,找更多的棉花來包裹住所有尖銳的地方。
它的崽子不能受到一絲傷害!!
……咦,它剛剛腦中是不是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
肯定是錯覺。
天道鳥媽媽辛辛苦苦護著自己的蛋,為此它看所有東西都不順眼,包括任勞任怨天天抓蟲子的公鳥大道。
天道“嘰嘰嘰!!!”崽子是我的!我一個人生的!和你沒有關係!你不是鳥爸爸!不要靠這麼近!你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偷崽子!!
大道…………
在天道(和大道)的期盼下,團子俯身的鳥寶寶還沒出來,院子裡那戶人家的女主人生了。
天道給蛋蛋設了一個隔音罩,非常淡定地看著院中的手忙腳亂,還有各種盆子啊布條啊往裡端,外麵那個素來優雅冷靜的男主人走來走去,聽見裡麵娘子一聲尖叫就是一顫,焦躁不安,狼狽不堪。
天道特彆淡定,它也不是一次兩次看人類生孩子了。想到自己俯身的鳥類生蛋時除卻輕微的痛楚外彆的事都沒有,天道覺得自己選擇十分正確。
當聽見嬰兒啼哭的刹那,整個院子的人的表情都變了。男主人顫顫抱著軟綿的新生兒,半點不敢用力,一手和愛妻相握,眼裡都是關懷和淚。
天道看見這一幕忽而有些觸動,它側頭看了一眼隔自己起碼三尺遠的大道,跟它說“嘰嘰嘰。”我想看你哭。
大道………………
從那天起,院子裡多出了一個娃娃的動靜。
這天院子裡的兩個主人正準備給寶寶取名,天道非常冷酷地過濾著一大堆從詩詞歌賦中摘抄出來的名字。
然而男女主人遲遲猶豫不決。
天道漫不經心地想,名字而已,隨便取……
肚子下的蛋跳了一下。
天道鳥媽媽愣住了,它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就在這個時候,蛋蛋又跳了一下。
!不是錯覺!!
天道渾身僵直,什麼都想不起來,感受著肚子下麵的蛋跳了一下又一下,努力表示著自己活躍的生命力。
片刻後,細微的蛋殼碎裂聲響起,天道急忙挪開身子,湊上前去看。
可彆是它太重了把蛋給壓破了!
在天道的注視下,裂了一條小縫的蛋蛋動靜不停,裡麵像是有什麼東西努力撞擊著。哢啦哢啦不停的,裂縫圍成了一個圓。
“啵”地一聲,蛋蛋的一邊頂端被頂開,一隻渾身濕漉漉的眼睛都睜不開的小鳥崽踉踉蹌蹌掙脫蛋殼,往前打了個滾,啪嘰陷入鳥媽媽的毛絨絨肚子上。
鳥崽子蹭了蹭軟綿綿暖哄哄的毛絨絨,無需任何教導,眼睛也尚且睜不開,挨在這個有著最為熟悉的懷抱中,發出稚嫩的第一聲。
“唧。”
娘親。
天道僵住了。
下方的院子中,男女主人終於決定好了名字。
“既然都是秀字輩的,那麼就叫秀清吧。”
“好的,孩子她爹。”
十秒後,天道的叫聲差點穿破正在捕食中的眾多鳥類的耳膜。
“嘰嘰嘰嘰!!!——”
孩子她爹!!!崽叫我娘啦!!!
大道默默地,在一眾鳥類同情的注目下,叼著蟲子去找天道。
天道開始感受到一個鳥媽媽的美好。
啊,它的崽子!它的!
毛絨絨,小小的,灰撲撲的,特彆可愛!!
還會撒嬌,會蹭羽毛!會叫娘親!!
這個時候大道飛過來了,因為喜悅,天道難得沒有阻止它靠近。
大道毫無波瀾的低下頭,想看一看這個花費了它們這麼多心思的造物。
很小的一團,比大道所以為的還要小,大概隻有成鳥的一個鳥爪子指頭那麼大。
大道冷靜審視著這團連眼睛都沒睜開的毛絨絨。
毛絨絨的鳥崽子聞了聞另一個氣味,有些熟悉,而且和它與娘親的很相似。
毛絨絨慢吞吞挪過去,往大道的鳥爪子上一撲“唧!”
爹爹!
大道……
天道小心把崽子扒拉回來,一本正經教育它“嘰嘰嘰!”它不是你爹爹,你隻是你娘親我自己獨自生下來的知道不?它就是隻普普通通隨隨便便的公鳥!
大道……
剛出生的小崽子還不懂很多,懵懵懂懂地聽完天道的話後,軟軟地蹭了蹭天道的肚子“唧!”
娘親!
天道……天道再也說不出話來,沉迷於給小崽子理毛和互蹭中。
大道沉默片刻,決定等天道理智一點時提醒它正事。
等著等著,鳥寶寶大了一點點,能夠很穩當的走路了,也該學習飛飛了。
天道決定和其他鳥一樣,先教鳥寶寶拍打翅膀,然後用被馱著對方試飛!
試了幾次之後,天道覺得差不多了,小崽子也挺起胸脯很自信,於是天道把它放在一個高高的枝頭上,在窩旁看著自家小崽子的第一次正式飛行。
小崽子動了動爪子,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
天道很緊張,大道在這時走到它身邊,開口道“你還記不記得……”
小崽子張開了翅膀。
天道一錯不錯盯著,隨口問“嘰。”什麼?
“我們的……”本來目的。
大道沒說完的話被天道急切的鳥叫聲打斷,原來是小崽子出了岔子。
鳥寶寶在媽媽身上時感覺很簡單,然而自己飛行才發現一點也不簡單,並且毫無安全感,恐慌極了,翅膀撲棱著就是飛不起來。
天道“咻”地追上鳥崽子,把對方背回窩,然後用翅膀攏住瑟瑟發抖的鳥寶寶,安撫它“嘰嘰嘰!”
沒關係沒關係!實在不行我們不飛了!以後讓你爹爹抓蟲子!你看現在哪個不是公鳥養家裡!養不起它就是個廢物點心!
大道……
其他鳥類投來習以為常的同情的目光。
又半月,鳥崽子能夠飛得穩穩當當了,開始學習怎麼捉蟲子。它找到的第一隻蟲子藏在一朵漂亮的花下。
鳥寶寶把蟲子帶回去,喂給了娘親,得到一頓誇後,抓著花,噠噠噠跳到爹爹麵前。
大道看了一眼鮮嫩的紅花,又看了一眼仰起小腦袋一臉期盼的鳥崽子,再看一眼鳥崽子身後虎視眈眈的天道鳥媽媽。
它沉默片刻,叼起了花,算是收下。
鳥崽子高興極了,一直飛一直跳,最後累了進了鳥窩睡覺。
天道溫柔地給它蓋上絨羽,讓大道看著鳥崽子。它那些氣運之子又鬨出了些幺蛾子,也是頭疼,需要離開一會兒。
大道是不被允許進窩的,它站在旁邊的樹枝上,瞟了一眼安穩睡覺的鳥崽子後,依舊不明白為什麼自從它出生後天道就像是吃了迷藥一樣,如果不是知道這世間沒有東西能夠操控它們,它興許真的會懷疑。
公鳥把嘴裡叼著的花放在旁邊的樹枝上,閉上眼睛還沒一秒,那朵花被一陣風吹下去了。
大道用零點零零零一秒想了想鳥崽子如果發現它把花“扔掉”後的場景以及天道回來後的反應,還是拍打翅膀去追掉落的花。
……
蛇寶寶今天是第一次捕獵,它憑著嗅覺,爬上一顆大樹,找到了一個正睡著覺的毛絨絨的小團子。
蛇寶寶唾液都要分泌出來啦,這隻鳥團子肥嘟嘟的,肉一定很多!
它爬到鳥窩旁邊,去咬鳥團子。努力的咬啊咬……咦?怎麼咬不到?
感覺自己尾巴被誰踩住的蛇寶寶回過頭,對上了一雙鋒銳的冰冷得像是鷹一般的雙瞳,嚇得蛇寶寶一動也不敢動。
完啦,它今天就要被老鷹吃到肚子裡去了。
大道麵無表情地把這條幼蛇給扔到十裡開外的地方,回來時鳥崽子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叫了聲。
“唧?”爹爹。
鳥崽子閉著眼睛挪啊挪,終於挨到了毛絨絨的熱源,它滿足地再次睡過去。
於是附近的其他鳥類驚奇的發現,那隻可憐的連家都不能進的公鳥今天竟然破天荒叼著一朵鮮花窩在了鳥窩裡。
哎呀,它的母鳥終於肯讓它進窩啦?
作者有話要說一張番外……明天回歸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