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相之瞪大眼,故作沒見過大世麵的模樣。
不過他心下也暗暗吃驚,郭寶先也太猖狂了,手底下養著這麼多掌櫃,也不怕露財被人告上京城。
秦暉微微揚眉,“見你是外地客商我才沒瞞著你,其實明麵上我是李府的人,也就是總督夫人娘家。”
藺相之恍然,難怪郭寶先這麼多年沒翻船,原來是用夫人的娘家人做幌子。
“三爺說的硬貨是指何物?”藺相之才不管他是誰的人,他開門見山地相問。
他是郭寶先手下的人,自已更要小心謹慎。
秦暉也不賣關子,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是礦。”
“礦!”
“金礦還是銀礦?”
藺相之吃驚不小,要知道私開礦山是要被殺頭的,水運總督居然派手下人出來明目張膽地賣礦石。
“賈老弟這話說的,金礦是咱們能碰的嗎?江州南邊全是山脈,偶爾能挖一點石英砂、硼砂,還有重晶石和石灰石而已,其他的至今還沒發現。”
秦暉說起礦石如數家珍,語氣中的不屑,仿佛那些礦石忒不值錢似的。
藺相之可不相信他嘴裡的偶爾挖一點的話。
他篤定,江州的礦肯定很多,不然也不至於在茶樓見著人就問。
藺相之聽蕭京昭提起過,萬陵礦石稀缺,這些礦石都是製作琉璃糊材料,萬陵至今都無法大量生產琉璃糊,就是沒發現足夠的礦石。
萬陵緊缺的礦石被郭寶先發現,然後賤賣。
可見這此人在江州的勢力不容小覷,藺相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自已不接這生意,該不會被滅口了吧?!
想到這裡,藺相之小腹一緊,突然有尿急的感覺。
竹西低頭,心裡默默地記下秦暉所說的幾種礦石。
藺相之不知自已想多了。
秦暉也並非逮著人就問,在一眾商人中,他見藺相之氣度不凡,絕不像是做小生意的商人。
礦石生意,最煩跟小商戶合作了,銀票不能及時到手,小打小鬨費精神。
自從新皇登基,從前合作的幾個大客商怕惹來殺身之禍,有的停下觀望,有的金盆洗手了。
碼頭倉庫的貨堆積了好幾個月,南山的采石場也暫時停歇。
向朝廷申報維護河道的銀子許久都沒消息。
郭寶先兵走險招,讓手下的管事私下去打探買家。
藺相之心裡驚濤駭浪,麵上故作鎮定地道:“三爺所說的這些礦石名在下聞所未聞,手裡沒有下家接手,這生意實在是無從下手。”
藺相之措辭謹慎,生怕惹惱了三爺引來殺身之禍。
“賈老弟若想做這買賣,三爺不妨賣你一個人情,為你指一條明路。”
“南詔國和周邊的小國都需要這些礦石,若運出萬陵,可賺一倍的銀子,除去水運陸運和搬運,至少還有五成賺頭。”
藺相之心下暗暗腹誹,你吖的知道這麼能賺錢,為何自已不去,你東家手握水運,不是可以賺得更多嗎?
藺相之佯裝無知地搖頭,“在下不打算做硬貨生意,咱們做生意講究一個熟,隔行如隔山,不熟悉的生意原則上是不去碰。”
秦暉見藺相之無意與他合作,隨即端起茶抿了一口,“這次賈老弟不做這生意不要緊,若你啥時候想明白了,可向這裡的掌櫃留話,我自會去找你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