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語蝶眼底的霧氣愈來愈濃,直到凝聚成晶瑩的水珠。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淚珠兒順著臉頰滾落。
“沒用,從母親安排的第一步都錯了,皇上英明睿智,豈是那麼容易蒙蔽的。”
崔語蝶拿起手帕擦拭眼角的淚珠,自言自語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對他的癡心終是無處安放,求菩薩又有何用。”
柳絮見小姐黯然神傷,又提議道:“小姐情路坎坷,何不去姑子廟請師太算一卦,看看咱們未來的姑爺是何方人氏,免得再錯付癡心徒增傷悲。”
“奴婢聽說姑子廟的師太可厲害了,不但能算姻緣,還能幫著改搭姻緣線,小姐,咱們也去試一試,萬一是真的,讓她把你和皇上的姻緣線連在一起。”
柳絮說到最後,兩眼泛起了亮光,仿佛看見了希望。
“傻丫頭,那都是騙人的把戲罷了,師太若能幫人連姻緣,她又何苦看破紅塵出了家。”
柳絮卻不這麼認為,她湊近幾分繼續勸道:“也許是師太出家後才得了神靈點化也未可知,小姐在家也悶得慌,咱們就當出去踏青散散心也是好的。”
這時節,郊外煦色韶光,正是踏春的好時機,崔語蝶拿起桌上的畫像放進抽屜。
“你去把枝兒找來,收拾一些衣物,我們去城外莊子上小住一段時日,我這就去給母親請示。”
崔語蝶的話音未落,柳枝小跑著闖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老爺和夫人在主屋裡吵起來了。”
崔語蝶心裡騰地升起不好的預感,也沒指責柳枝大呼小叫沒有規矩。
迫不及待地問:“父親可是為了黃婆子的事責怪母親了?”
柳枝搖頭,“奴婢不知道,是夫人院裡的二等丫鬟悄悄告訴奴婢的,她隻說屋裡爭執的聲音很大,老爺好像很生氣。”
崔語蝶微微閉眼,可以死心了,這是徹底沒希望了。
“小姐,咱們還去莊子上嗎?”
崔語蝶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去收拾,照原計劃準備,我去主院看看就回來。”
閨閣女子要出府是要征得父母同意,父母這個時候正在吵架,為人子女這時候更得去勸勸。
崔語蝶打起精神獨自往主院走去。
走進主院,沒聽見爭吵聲,崔語蝶的心稍安。
屋外的二等丫鬟不知所蹤,崔語蝶喊了一聲“娘親”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蝶兒!”
“母親,父親沒在屋裡嗎?”崔語蝶朝屋裡掃了一眼,衣架上沒有父親的官袍。
見娘親在桌前手執狼毫在紙上寫著什麼。
乍一看,眼睛還有一點紅紅的,崔語蝶心裡一驚,娘親莫不是在簽和離書了!!!
崔夫人聽見女兒的喊聲抬起了頭,眼眶再次泛紅。
聲音哽咽道:“蝶兒,都是娘親心太急,把你進宮的路毀了。”
“娘親不必自責,是女兒沒有那個福氣,娘親彆為了女兒跟父親離了心。”崔語蝶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搶過崔夫人手裡的狼毫。
“蝶兒,放下,這是娘親整理出來的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你也仔細瞧瞧裡麵有沒有見過一麵之緣的公子。”
崔語蝶定睛一看,這哪裡是和離書,紙上寫著人名家世背景,滿滿一張紙,足有十多個人名。
第一個人名赫然寫著戶部尚書藺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