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直義高興之餘,突然腦子靈光一閃,眼睛轉過來盯著於奇正,盯得他渾身發毛。
這些人裡,要說心思最聰慧的,自然是采薇了。她第一個反應過來秦直義想乾什麼。急忙擋在於奇正麵前
“秦直義你彆亂來啊,於大哥是啞巴又不是聾子,不能用打耳光這個方法醫的!”
秦直義嘟噥著說“不試試怎麼知道?之前咱們也不知道能治好二哥的不是?”
“不行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采薇的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於奇正發現不僅秦直義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連他老爹秦鐵牛,似乎都有點動心了。急忙示意二俅和秦直義一起,趕緊去把其它泥水工找來。
二人領命後就出發了,秦直義興奮的語氣傳了過來“二哥,你現在隻是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點。我覺得吧,可能是藥力不足。你看咱們生了病吃藥,都是連服三個療程。明天我再給你來兩個療程,效果肯定好。”
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於奇正可以想象得到,二俅那張腫成屁股的臉上,現在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二俅他們離開後,於奇正趕緊叫上勾采薇,二人一起跑進廚房,開始熬起糯米漿。
采薇坐在灶門口的小凳子上,將棉花梗在膝蓋上折斷後,塞進爐膛裡。
跳動的映照著她白皙的臉龐,似乎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芒。
於奇正用眼角的餘光望了過去,一時間恍如夢中。
他覺得眼前的情形,有種莫名熟稔的感覺。
灶台上,一盞冷燈如豆。爐膛前,美人笑靨似花。
所謂江湖爭鬥,所謂功成名就;所謂將相王侯,所謂名利風流。
終抵不過,這一抹如夢似幻的溫情。
對,這場景我應該曾經在某個夢中夢到過。或者,將來一定會在某個夜晚,潛入我的夢中。
勾采薇偷偷拿眼瞟去,於奇正拿著擀麵杖,不斷地用力在鍋裡攪動著。
油燈照在這個皮膚黝黑的男人臉上,高挺的鼻梁和晶瑩的汗珠,似乎是一張特寫的人物畫。
這副畫將會永遠留在我心裡,她想。
如果能永遠這樣子該有多好,她想。
“於副都料,人差不多到齊了。”秦直義大聲嚷嚷著走進廚房。
於奇正看了看鍋裡的糯米漿應該也熬得差不多了,於是把鍋裡的米漿舀到桶裡提了出去。
那個年代,居民住宅主體還是木製,壘砌的相對比較少。
勾博隊伍本就不大,加上隻通知師傅,所以就隻來了三、四個泥水師傅,以及虞弘新和彭巡典。
於奇正和二俅兩人在地下畫了一個邊長約四十公分的正方形。拿起鐵鍬,向下挖了約二十公分。
挖好之後,從旁邊地傷鏟了些地表的乾土倒進坑裡。
然後拿起一個木錘,劈裡啪啦對著坑裡一頓砸,片刻後便將坑的底麵砸平整了。
接著又放進去一些乾土一陣砸。如此三次。
雖然之前沒見過這種做法,但在場的都是老工匠,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們平時用的是俗稱“鬥鵝”的方法來壓實地基。
所謂鬥鵝,就是四到六個人,抬起重的鐵坨或巨石同時鬆手,利用重物自身重量壓實地基。
於奇正采用的是開挖回填、分層夯實的方法,更能有效解決土壤含水率高的問題。
工匠們心想,這樣好是好,所費的人工就比較大了。
於奇正將乾土回填夯實到小坑的深度大概十公分左右時,停止了動作。
采薇和二俅拿出了石子、豬血、石灰、毛發等物。
這又是乾什麼?做法事嗎?幾個工匠不免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