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這兩項之後,還剩下的可能就是求名了。
可經過認真分析之後,唐七也排除了這種可能。
首先,在施政方麵,這幾年張有德基本上可以說毫無建樹。
在竟陵縣長達四年的時間裡,幾乎沒有提出過任何帶有個人色彩的政策。完全沿用和照搬前任縣令的那一套。說好聽點叫“無為而治”,說難聽點就是“碌碌無為”了。
在案件的審理中,基本上沒出過什麼大的紕漏,但也談不上“明察秋毫、明鏡萬裡”之類。
在錢財方麵,雖說遠遠談不上貪得無厭,但占小便宜之類的可是不少。什麼“兩袖清風”之類的詞也與他沒有任何關聯。
總而言之,用兩個字足以形容。那就是——庸官。
很多人私下裡都稱之為“繡花枕頭”,唐七自己內心深處,也不是很瞧得起這個上司。
隻不過庸官有庸官的好處,就是不管和誰,大多都能和平相處。
天下間,像張有德這樣的庸官,絕不是一個兩個。因此,大家也就慢慢習慣了。
直到這一次於奇正的事情,令唐七重新審視其這個一直沒被注意到的細節來。
首先,張有德身上那種貴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相反,他本人倒是一直在儘力掩蓋這一點。如果說,他真是京中名門子弟,不可能這幾年,與京中沒有任何往來。
其次,從官牒上來看,張有德是滇西人士。可不僅他本人,就連幾個隨從仆人,都是一口純正的京城口音。儘管可以解釋為自幼在京中長大,但總是覺得怪怪的。
還有,張有德的生活幾乎低調到沒法再低調的地步。每日裡除了在縣衙辦公事,就是回到自己的居所。不僅如此,就連他那幾個家仆也都是深居簡出,絲毫沒有其它當官的家人,恨不得每天上街刷存在感的情況。
提到張有德的家仆,唐七便又想起一件事來。
兩年前因為一件急事,自己便直接去張有德的居處找他。家人進去稟報時,自己閒的無聊就打算在竹林中逛幾步。
剛走沒兩步,多年習武的的警覺性就讓他感覺到了一陣殺氣。這時剛才那個家仆神色慌亂地趕來,把他帶了進去。
把正事說完之後,和張有德提及此事的時候,對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什麼,就是最近對一些陣法有點興趣,隨便琢磨著玩。
事情辦完跟著家仆出來時,唐七一時興起,便默默地記下了出來是腳步的方位順序。
今天白天在城北發現王豹家武師的屍體後,張有德的處理方式,尤其是走到半路改道,將人帶到自己家,令唐七大惑不解。
這於奇正和張有德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張有德將於奇正帶回自己家,又是想做什麼?
帶著這些疑慮,唐七暗暗跟蹤了過去。
做了這麼多年捕快,除了跟蹤和反跟蹤水平高超之外,張有德還有一項過人的本事,那就是記憶力超強。
在張家徘徊一陣之後,唐七按照當初的記憶,還真的順利摸到了屋子前。
但他還是不敢托大靠得太近,於是爬上了一根比較粗的竹子。看到了裡麵談話的二人,以及桌上那頂奇怪的帽子。
看到這頂帽子,唐七不由得心中一震!
之前賴四的筆錄中,曾經提到過,有一次去勾家竊得兩頂奇怪的帽子和兩套奇怪的衣服,並做了相關描述。
當時包括唐七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賴四就是為了往於奇正身上潑臟水,編造出的拙劣故事。
就像很多時候為了中傷某人,編造出的對方是長了尾巴的妖怪之類荒誕謠言。
現在看來,賴四所言完全屬實。
唐七暗暗後悔當時沒再認真一點。不過,這也證實了之前還隻是猜測的一點張有德在刻意為於奇正脫罪!不然他不可能明知帽子的事是真的,還故意裝作不知。
唐七正想得入迷的時候,沒注意到麵前站著一個人,差點就撞了上去。
抬頭看清來人之後,不由的訝異地說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