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四句過後,所有人都跟著打起了拍子。
到了“同在世間生,同耕世上土;同擔日月天,同甘人世福”的時候,引發了全場大合唱。
因為這一段是曌建集團所有人的心聲,也是他們心裡最強烈的願望。
或者說,這就是建設沙洋堡的真正驅動力。
歌曲終了,但每個人還沉浸在“由於總都料親自作詞作曲”的意境中無法自拔。
銀羽娜紮。
不光是銀羽娜紮,還有“郭靖”、“黃蓉”、“洪七公”等等演員,所有《射鳥英雄轉》的演員全部都來了。
不僅是他們,《曌建好聲音》的全部入圍選手,還有《曌建蹴鞠賽》的隊員們也都來了!
現場躁動起來了,這些人現在可都是炙手可熱的“明星”啊!
曌建人也是人,是普通人。所以也會追星,會腦殘粉。
大家都知道,現在這些“明星”的出場費可是不菲,哪裡有什麼機會見到啊?
不光是來了,而且是全部都來了。
銀羽娜紮今天身著藍色紗衣,裡麵的杭州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粉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發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彆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
她站到了場子中央,嬌笑著說道“對不起,我們曌建人視台來晚了!兄弟姐妹們在這裡流血流汗,我們人視台的人不能幫上忙,真的好生慚愧。隻能今天來給大家唱唱歌跳跳舞,打打勁!”
荊塔高速的員工們不但心裡激動,更是有著無比的自豪。
且不說把這些明星請來得花多少錢,問題是就算你再有錢,也沒法把這些人全部同時請到場。
隻有曌建,隻有咱總都料,才能做到這樣!
人視台的明星們分散開來,隨意找到一張桌子坐下來,和普通員工一起拿著筷子夾菜吃。
銀羽娜紮走到於奇正他們這一桌,開口問道“我可以坐這裡嗎?”
采薇和如煙二人臉都黑了。
於奇正伸出手掌攤開指了一下說道“銀羽台長請坐。”
采薇和如煙心中大爽。咱家這木頭今天開竅了!
首先,示意銀羽娜紮到對麵坐,就是很明顯的當眾拉開距離。
其次,是對銀羽娜紮的稱呼是“銀羽台長”。
這稱呼什麼意思?
於奇正這一桌是不講職務的。如果直接叫她“銀羽”或者“娜紮”,那就顯得太親近了。
銀羽娜紮現在已經是宣傳局代局長兼人視台台長,如果是以工作身份稱呼的話,應該是叫她“銀羽局長”,或者“銀羽代局長”。
現在於奇正這個叫法什麼意思呢?就是說是看在今天你作為人視台來慰問的代表允許你坐這裡。
銀羽娜紮不以為然地坐了下來,笑吟吟地說道“能和於總都料對食,真是娜紮的榮幸。”
采薇和如煙兩人差點氣炸了這女人真不要臉!
要知道,對食這個詞是個很曖昧的說法。
相對而食,往往是夫妻間才這麼說嘛。
於奇正微微一笑“采薇如煙,你們兩也坐吧。”
二女一聽這話,心裡簡直甜得和蜜一樣。這不是坐不坐的問題,而是男人的態度問題。
一左一右緊緊貼著於奇正坐下之後,一個給他夾菜,一個給他倒酒。
銀羽娜紮依舊不以為意,笑著說道“總都料,我最近練了一首歌,一直想找機會請您指點一下。不知道現在能不能……”
於奇正“哦”了一聲之後說道“行啊,不是唱《明月幾時有》就行。”
這下銀羽娜紮臉上可就掛不住了。
在她的印象裡,於奇正雖然各方麵都很強,但對於耍小心機以及言語中打機鋒這方麵完全就是個渣渣,今天怎麼一下子天翻地覆了?
銀羽娜紮的聲音中,已經出現了明顯的乾澀“總都料的意思是,這首歌隻有二夫人唱得?”
於奇正哈哈一笑“歌,誰都可以唱。隻是,我個人隻聽我老婆的。”
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哪裡聽得出話裡的話,紛紛湊趣,希望銀羽娜紮唱一首。畢竟,能這麼近距離的聽大明星真人演唱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銀羽娜紮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唱另外一首吧。”
說完便唱了一首《射鳥英雄轉》的插曲“九張機”。
一張機。織梭光景去如飛。蘭房夜永愁無寐。嘔嘔軋軋,織成春恨,留著待郎歸。
兩張機。月明人靜漏聲稀。千絲萬縷相縈係。織成一段,回紋錦字,將去寄呈伊。
三張機。中心有朵耍花兒。嬌紅嫩綠春明媚。君須早折,一枝濃豔,莫待過芳菲。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五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
六張機。雕花鋪錦半離披。蘭房彆有留春計。爐添小篆,日長一線,相對繡工遲。
七張機。春蠶吐儘一生絲。莫教容易裁羅綺。無端翦破,仙鸞彩鳳,分作兩般衣。
八張機。纖纖玉手住無時。蜀江濯儘春波媚。香遺囊麝,花房繡被,歸去意遲遲。
九張機。一心長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紅堆被。都將春色,藏頭裹麵,不怕睡多時。
一曲唱完,眾人先是呆了好一陣子,然後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
這首歌用詞雅致、文彩俊逸、格律精工,婉轉的節奏裡蘊涵著纏綿悱惻的真摯感情。加上銀羽娜紮動情的演唱,簡直是“此曲應為天上有,人間怎得幾時聞”。
就連柳如煙,不由得也是頻頻點頭,露出欣賞的目光。
“好,好,好。”於奇正拍著巴掌讚道“真好!特彆是娜紮姑娘出身塞外,竟然能將這麼漢化的詞句唱的如此完美,太難得了。”
銀羽娜紮心裡“咯噔”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他這話裡似乎另有深意啊,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沒錯。於奇正還真的全都知道了。
有了強大的財力支撐,萬茛苟的技統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幾個人的小部門,而是配齊了各類優秀人才的高效率運作的情報部門。
尤其是於奇正中毒之後,技統局的情報部門更是火力全開,幾乎全員都在日夜加班收集整理分析相關的信息。其中,和張有德以及唐五相關的更是重點。
在技統局的全力偵查下,追蹤到了在小彆墅刺殺於奇正的那群殺手中的若乾信息。其中就有一人,是當初和銀羽娜紮聯係過的。
雖然目前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但萬茛苟已經給於奇正遞過了報告,讓他對銀羽娜紮留點心。
隻不過,於奇正現在的想法是不管唐五還是張有德,他們的目標都是自己。等自己一死,這些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煙消雲散了。
今天之所以刻意點一下銀羽娜紮,其原因是現在的於奇正已經不想再低調了。
不但不再低調,相反要高調起來。
隻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現在往自己身上拉的事越多,表現得越是英明神武,將來二俅他們就越安全。
“人是會變的。”銀羽娜紮迎向於奇正的眼神“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娜紮雖是蠻夷之身,卻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這一點,還請總都料相信娜紮。”
沒有人知道,銀羽娜紮得糾結、矛盾與迷茫。
她來自草原。
從小受到的信息就是她是中原人。不,應該說,她是中原的主人。
是那些壞人,搶走了屬於她們家的“天下”,所以父親才會流落到草原。然後,再有的她。
奪回屬於自己,屬於自己家的東西,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可是到了中原,進了曌建之後,一切都在改變著。眼前看到的,和想象中的世界,真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