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二人也明白為什麼這家茶館的生意這麼好了。
和其他普通說書照著話本講不同,這裡講的獵奇野史傳說之類,題材上來說就比較吸引人。特彆是那些聽慣了有板有眼的評書的,聽到這個自然是覺得比較新奇了。
趙天賜對這些吹水的不是很感興趣,他眼角的餘光一直在偷偷打量同桌那個渾身陰氣的漢子。
當說書人吹噓秦始皇陵裡麵有多少寶貝時,中年人露出一副不易察覺的不屑冷笑。
趙天賜決定主動搭話,探聽一下虛實“這位兄台,閒著無聊吃點零食吧。”
漢子看了趙天賜一眼後,終於開口了“敢問頂上元良,何方分山甲?開幾處丘門?”
這個唇典一出,趙天賜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應該是遇到同行了。
兩人你來我往一陣之後,趙天賜叫上易雲,跟著漢子出了茶館。
路上小聲給易雲介紹了一下,這個漢子姓柳,也是挖墳倒鬥的同行。在西北這一帶,算是地位比較高的了。
和趙天賜攀談一番之後,決定去他家詳談,看有沒有什麼可合作的。
柳爺將二人帶到了一個幽靜的四合院前。
易雲二人一看這宅子,心裡同時冒出一個詞講究。
到了屋內,一眼就見到古香古色的檀木架子上,陳列著許多明器。趙天賜是識貨的人,隨便一打量,就知道這擺的都是真東西。
走到中間擺的那件瓷器前,趙天賜停下來端詳起來。
柳爺笑道“趙兄見多識廣,此乃祖傳之物,見笑了。”
趙天賜連忙說道“哪裡哪裡,英雄莫問出處。”
易雲直著眼睛看著兩人打啞謎,卻又不好開口問。
他不知道,但趙天賜可是門兒清。
那是一隻黑色釉麵的瓷器。
除了很奇怪燒製成一頭驢子之外,看上去非常普通。
不管是光澤還是做工,都屬中等偏下之物,和這屋內其他的東西很不協調。
趙天賜知道,這是背屍者家裡供的十三須黑叫驢。
湘西除趕屍外,還有一種是背屍。
不過,千萬彆以為“背屍”就是和趕屍一樣,背著屍體運回去。
雖然叫“背屍”,但實際上就是做的盜墓的勾當。
在背屍這個流派中,都會供這樣一隻十三須黑叫驢。
據說這玩意非常靈驗。每次去盜墓之前,對十三須黑叫驢誠心磕頭燒香,如果此行有性命之憂,黑叫驢的胡須就會掉落或折斷。
十三隻胡須斷得隻剩一根之後,就再也不能從事這個勾當。否則的話就會慘死墓中。
當然這並不代表一個人隻能盜十三次,因為絕大多數時候,胡須都不會斷。能讓胡須斷十二跟的,不知道到過多少大墓。
而柳爺供奉的這個黑叫驢,就已經隻剩下一條胡須了。
換句話說,這貨已經是收了手的。
這也證明這家夥以前是專乾背屍翻窨子的勾當,而且還得手了不少,家裡才會如此闊綽。”
趙天賜決定直接開門見山“柳爺,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咱們是要找乙骨文的。”
柳爺微微一笑“很好。這個東西正好我知道,而且我這裡有一份用乙骨文寫的稿。”
趙天賜二人大喜,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立即問他什麼價格可以成交。
對趙天賜他們來說,不管對方提出什麼價格都還是能夠接受的。
萬萬想不到的是,柳爺搖了搖頭“我不要銀錢。”
不等趙天賜開口問,柳爺就繼續說了“除非你們能拿一樣東西和我交換。”
趙天賜沉聲問道“什麼?”
柳爺點點頭說道“你們跟我來。”
兩人跟著他進入了一個地底密室。
一進去之後,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趙天賜,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密室裡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乾屍,躺在各種各樣的棺材之中。
之所以一眼能看到,是因為這些棺材蓋全部都是大敞八開的。
趙天賜掃了兩眼,裡麵的棺材和乾屍並不是出於同一個年代。
而且從一些未完全腐爛的衣服來看,死者的身份也都不儘相同。
包括棺材裡麵人的數量也不相同,有一屍一棺的,有夫妻共棺的。最誇張的是,最大的一具棺材中,密密麻麻擠了十幾具屍體。
趙天賜疑惑地望向柳爺。
雖然自己也是做這行的,但這收集乾屍的事,倒是從來連聽都沒聽說過。
既然帶他們看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柳爺也不打算隱瞞,直接開口說道“我需要定屍鏡。”
定屍鏡趙天賜倒是聽說過。
那是法家的象征之物,相傳造於紫陽山,能照天地禮義廉恥四維。此物可克天下一切屍變。
據記載,當年黃河裡有鼇屍興風作浪,覆沒船隻,秦始皇命人將此鏡懸於河口,從此便風平浪靜。
聯係到眼前這些乾屍,趙天賜便明白了過來。
這柳爺要麼是被屍變所苦,要麼是要用這些乾屍做什麼法,總之必須要有定屍鏡才能進行。
見趙天賜麵露沉思之色,柳爺從懷中取出一物說道“為表誠意,柳某先奉上這個小玩意,還望趙兄收下。”
趙天賜看了柳爺手中那塊古意盎然的玉一眼,就知道不是俗物。
這塊玉隻有小指粗細的一節,但絕對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很簡單,這塊玉一拿出來,地底的陰冷潮濕的感覺就無影無蹤了。
趙天賜又看了一眼,這塊玉雕刻成一隻鳳的形狀。忍不住讚道“玉在山而木潤,產於水而流芳。好東西,好東西啊。”
柳爺笑道“好眼力。這是一塊沉在海底千萬年的古玉雕琢,玉性本潤,海水中沉浸既久,更增其良性,能瀉熱潤燥,軟堅解毒。我親身體驗過,含玉咽津,以解肺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