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伽姑姑打了個苗蠱秘印。
老頭立即打開門,請他們兩人進去。
兩人一進到屋裡,就聞到房間裡的淡淡的青草味。
看上去倒是普通的人家,擺放的都是尋常家具,隻是很乾淨。
走到昏暗暗堂屋中之後,老頭坐回神龕前的椅子上說道“請坐”。
壹伽姑姑打量一陣,坐了下來。見她這樣,二俅也跟著坐了下來。
老頭端起桌上的一碗油茶,拿起筷子撥動上麵的炒米和油湯,自己一個人慢慢喝著,絲毫沒有招呼二人的意思。
不過兩人也沒有討要的意思,就那麼慢慢看著老頭喝著。
那油茶很燙,老頭喝得很慢,壹伽姑姑用眼色示意二俅稍安勿躁。
許久之後,一碗油茶終於見了底。
老頭把碗放到一邊,嘴角泛著油光笑眯眯地看著兩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壹伽姑姑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這房子裡並不僅僅隻有你一個人吧?”
老頭乾笑著沒有搭壹伽姑姑的話,反問道“難道你沒有感覺這堂屋是經過特殊布置的麼?”
壹伽姑姑笑了起來。
二俅四下裡環顧了一眼,見到在堂屋的四個角落,都堆積著四坨狗屎蛋兒。
神龕上貢著一個神像,是一尊木製黑色金邊的小雕像。
神像三頭六臂,三麵青黑色,口中吐火,二俅從來也沒見過。
神龕上有縈繞的香火煙霧,正中間擺放著一個盛滿水的小銅碗。
老頭兒眯著眼睛說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們為何找我麻煩,不過既然你們也是同行,應該知道我沒那麼好對付。”
壹伽姑姑笑了起來“說實話,我先前倒還真是小看你了。降頭術之極道,莫過於飛頭。”
老頭嘿嘿冷笑起來“知道就好。”
“不過在我眼裡,不過是微末雕蟲小技。”壹伽姑姑笑得更甜了。
老頭大怒,開始用苗話念起咒來。
咒語疾緩有度,沒一會兒,一隻粉紅色晶瑩剔透的小蠍子出現在桌子上。
這隻蠍子僅僅隻有成人拇指大小,外形好似琵琶,全身柔軟輕巧,一對大鉗子看著也是嫩嫩的,像新春枝頭的嫩芽,高高翹起的尾巴像柳枝一般,隨著壹伽姑姑擺動。
二俅覺得很是有點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蠍子很可愛。
隻不過,這蠍子尾巴末端上那根妖異般的堅硬銳利的尖刺,讓他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可愛”的東西。
壹伽姑姑臉上的嘲諷之色更甚。
老頭這是要明鬥。
所謂明鬥,便是與暗中下蠱相反的一種鬥蠱方法。
通常來說,下蠱都是養蠱人對沒有經驗的普通人所下的蠱。
當事人找不到下蠱之人來解,便隻好另尋解蠱者。
解蠱者和下蠱者之間,就是暗鬥了。
解蠱的人若是比下蠱者功力差,就容易將人治死又或者凡是自身。
如果解了蠱,就會招到了下蠱人的仇恨。砸人飯碗,破人手藝,對於養蠱人來說,可是不解之仇。
而像今天的這種,擺開門道兩蠱相鬥,就和鬥雞、鬥蛐蛐一般。
和暗鬥相比,明鬥簡單明了,勝敗立分。
一番爭鬥立即就見分曉,以後也沒有什麼首尾。
由此可知,能進行明鬥的都是厲害角色,對自己的功力有絕對信心。
“請。”老頭得意地叫道。
壹伽姑姑笑得更加愉快了,直接伸出兩隻手指去抓那隻蠍子。
老者冷哼道“找死!”
話未說完,老頭的臉就變色了,滿頭汗水全部出來了。
蠍子蠱不但沒敢蟄壹伽姑姑兩隻玉蔥般的手指,相反拚命朝後退去。
壹伽姑姑突然出手如風,兩隻手指飛快地夾著蠍子。
也不見她怎麼用力,就聽到一聲脆響,蠍子就被捏得乾癟了。
老頭又驚又怒“你是什麼人?”
壹伽姑姑笑著看著二俅“我是他夫人。”
老頭眼裡一片狠厲,轉身去神龕上裝滿水的小銅碗中,取出了一個渾身紅彤彤亮晶晶的蟲子。
二俅分辨了好一會,才發現原來是一隻蛻去甲殼的蠍子,不由得一陣惡心,剛剛吃的米粉都差點全部吐了出來。
壹伽姑姑一臉同情地搖了搖頭。
她用腳尖磨了磨地麵,小指甲中一小團粉末彈了出去,須臾之間,地下就鑽出一隻蚯蚓。
老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蠍子可是克製蚯蚓的,這也就不說了。老頭看得清清楚楚,壹伽姑姑召喚出來的,並不是費勁心力養的蠱蟲,而就是一隻普通的蚯蚓。
更讓他不解的是,壹伽姑姑隨口念了兩句咒語,那隻蚯蚓便活靈活現地擺動起來,爬到了蠍子的麵前,絲毫沒有半點畏懼之意。
蚯蚓四處聞了聞,小腦袋四處找,看到麵前做好戰鬥準備的蠍子蠱之後,立刻爆發了無比犀利的神采。
那樣子,怎麼說呢?就像是吃了一年青菜的人,麵前出現一盤子香氣四溢、賣相上佳的紅燒肉。
二俅有種很荒謬的感覺,這蚯蚓在不斷地吞咽著口水。
這次蠍子蠱倒也沒有畏懼,隻是盯著蚯蚓搖頭擺尾,像隻凶殘的野獸。
老頭兒強自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然而不斷張合的鼻翼無疑出賣了他。
“可以開始了麼?”老頭惡狠狠地問道。
壹伽姑姑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頭打了一個響指,然後開始念起咒語。
壹伽姑姑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
血紅透亮的蠍子蠱和蓄勢待發的蚯蚓同時從桌子上彈起,朝著對方奔去。
蠍子揮舞著一雙大鉗子,在與蚯蚓接近的瞬間,尾巴上的尖刺閃電般紮進了蚯蚓沒有任何防禦的身體之中。
老頭猖狂地哈哈大笑起來,這笑容配上了他的老臉,令人覺得極其恐怖而惡心。
不過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驚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