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_她的4.3億年_思兔閱讀 

69、(2 / 2)

“警官先生,他已經沒在反抗了,讓他起來吧。”我忍不住說道。

警察看都沒看我一眼,繼續跟玩似的纏著他,不知道腦子裡裝了什麼。過了十多秒,奴隸眼睛翻了幾下,緩緩閉了起來,似乎休克了。

“放開他,讓他起來吧!”我往前遊了一些,有些著急,“這樣你會殺了他的!”

但她才剛邁出一小步,另一個旗族警察就攔住了我“不要影響警方執法。”

看見那個奴隸完全沒了動靜,我預感非常糟糕,沒再靠近,但對那個鯊族警察怒道“放開他啊,他已經失去意識了!再這樣下去真會出人命的!”

大概是我的情緒影響到了周邊的圍觀路人,他們也跟著紛紛勸那個警察鬆開尾巴。但那個逆戟族警察跟沒聽到他們說話似的,還換了個姿勢,把奴隸壓得更緊了。

“你們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嗎?”我對旗族警察說道,“他根本就沒在執法,他是在享受屠殺的過程!就跟鯊魚喜歡咬死生物又不吃一樣,他獸性被激活了,你們為什麼不阻止他?!”

話音剛落,我就被旗族警察狠狠推到了人群裡,還撞到了兩個人。

八分鐘後,幾名警察才把奴隸從地上抬起來,扔到了警艦裡。但奴隸手尾失力,已經軟得跟麵條一樣了。

兩天後,他的奴隸主告訴我們,他死了。政府賠了他們200浮,這件事不了了之,這個奴隸就這樣一聲不吭地消失在了世界上。

過去那麼長時間裡,我的人生好像都蓋著一層厚厚的迷霧。到了這一刻,這層迷霧被完全抹去,我看清了這個世界上的黑暗麵。

那個奴隸最後無力的聲音、求助的眼神,一直在黑夜裡折磨我。

而且從這天起,我還發現原來不光是奴隸,所有海洋族都生活在食物鏈的底端,任何一個捕獵族都可能嘲笑他們的人生、羞辱他們的人格。不允許海洋族就餐的餐廳、隻招聘捕獵族和海神族的公司、說錯一句話就被捕獵族孩子毆打的海洋族學生……因為我們的基因和海洋生物有高度相似性,所以海族世界已經默認了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準則。

如果沒有能力存活下去,那是自己的問題。麵對生來便比自己優越的種族,大部分海洋族隻能選擇默默忍受。

我所愛的光海,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從這天起,我的狀態變得很不好。以阿薩先生的話來說,就是“從一個可愛小女孩變成了中二叛逆的憤青”。他是個父親,覺得我處於青春期,每天看這個不爽、看那個不爽,很正常。他還跟我說“你現在年輕,天天就想著改變世界。等你到我這年紀,會覺得隻要錢給到位,你會跪求被世界改變成它喜歡的樣子。”

但我真不這麼想。

我的腦子很好用,當個庸俗之人才是對不起物競天擇的世界。

我越來越相信,隻是在行動上解放奴隸是沒有用的。海族個體之間的基因巨大差異,是造成階級、種族主義的根源。

如果有一種魔藥,或一種奧術,能夠徹底改變海族的基因,讓海神族、捕獵族和海洋族的基因差距減到最小,那麼……

從這天開始,我把所有閒暇時間,都用在了讀書、自學奧術和魔藥上。

接下來的幾年裡,阿達先生變成了最大的奴隸主,因為與黑市緊密合作,又成為了黑市奴隸主們的頭號金主爸爸。

我在協助阿薩先生完成宏圖大業之時,也沒忘打聽哥哥的消息。但每一天,每一個奴隸報上來的結果,都令我很失望。

戰爭一直沒有停止。即便生活在安保係數最高的彆墅裡,都免不了人心惶惶,總有世界末日的感覺。而時勢造英雄,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出現了很多廣為人知的名字。

有一天,阿薩先生還跟我聊起了戰事“我聽說,最近星辰海特種兵裡有一個後起之秀和你還有點緣分,名字裡也有‘蘇’,也是古海族語名字。他第一次上戰場後,就被提升為七隊支隊參謀,後來在黑曜石海溝五進五出救了奧達宗主的小兒子,現在已經是中尉了。我們這裡很多正規戰俘轉奴隸的文書,都是他批下來的。你能想象麼,這男孩這才八十幾歲,比你大不了多少。”

“他叫什麼?以後咱們得跟他搞好關係了。”

“蘇釋耶。”

蘇釋耶……

想到它在古海族語裡的意思是“星海”,我的心都咯噔了一下。但冷靜了幾秒後,我又失落了。因為,海神族混血沒辦法成為特種兵。蘇釋耶不可能是哥哥。

燃燒時代24561年,經過我們一番悉心籌劃,阿薩先生總算囤到了足夠數量的奴隸,並把這五萬奴隸全部“放生”了。

這些奴隸原來的主要工作是捕獵、開采星辰海盛產的錫和鋼,現在突然重獲自由,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他們大批湧入爾國臨格的社會,但文化程度很低,也沒有太多謀生技能,有的成了混混,有的當街乞討,有的在街頭賣藝,一時間成為了星辰海公民們口中的“新型病毒”。

因為放生奴隸帶來的困擾,星辰海執政官甚至直言不諱地說“奴隸永遠是奴隸,不可能真正融入公民的集體。希望某些奴隸主不要做報複社會的事,配合政府完成發展經濟的工作。”

如我所料,不過多久,很多奴隸重新回來找阿薩先生,想向阿薩先生討一份工作。於是,阿薩先生和他們商定好了秘密協議,讓他們去鬨政府。

為了減少公民的不安感和海域內的社會矛盾,星辰海政府很快就同意了他們的要求,給予他們資金援助,把他們遣送到海洋黃昏區——光海與深淵的交界處,伺機在風暴海無法反駁的情況下,搶奪了兩大海域中間黃昏區的海底平原,霸占了原本的海族土著領地——卡律平原。

看見奴隸在新聞裡從暴動到殖民,我和小夥伴兒們挨個擊掌慶祝,路過阿達小先生時,看了看他舉起來的八條爪,我有點迷茫,不知道該怎麼拍。算了,這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重要的事是,我的陰謀詭計得逞了。

星辰海裔自由奴隸們與平原土著們進行了種族融合,按照光海聯邦與星辰海的法律法規,製定了當地憲法,形成了星辰海的自治區。

他們的領導人,自然是給予了這些奴隸自由的精神領袖、曾經的實質領袖,阿薩先生。

但是,風暴海自然不會默許自己的老鄰居玩陰的。他們不承認卡律平原的憲法,不承認這個自治區的主權。24569年,風暴海政府派遣軍艦前往海域邊境,把卡律平原一艘裝滿了黃金的貨運艦艇攔截扣留,指控他們與深淵族從事非法貿易。星辰海請求他們承認卡律平原的主權,慘遭風暴海外交發言人親身上陣打臉。

“我們無需遵守無主權商業性實體的法律,更何況這個實體位置曖昧,疑似與深淵族有密切往來。”外交發言人如是說。

我們與深淵族的戰爭接近尾聲,但任何一個光海公民對深淵族都避之不及。風暴海以此為借口駁回,連星辰海的公民都有些讚同。

原本星辰海的奴隸主們便對阿薩先生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滿,他們覺得阿薩先生無償放生奴隸,很大程度影響了他們手底下奴隸的穩定性,開始瘋狂抨擊星辰海殖民中心外送奴隸的行為。

星辰海政府扛不住他們24365小時不間斷地抗議,也發現卡律平原地勢遙遠,鞭長莫及,加上風暴海外因的乾擾,便停止了對他們的財政支持。24572年10月,他們宣布將自治區的統治權、外交關係處置權都轉交給當地住民。卡律政府的立法委員會全票通過該決定。

翌年1月8日,以光海族奪回隕星海溝黃昏區以上海域最後的根據地為標誌,深淵反擊戰爭正式宣告結束。全光海在一片災難中歡呼深藍之名,連小蘭這種憤怒的奴隸都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同月17日,卡律自治區沒有了,卡律海公國誕生。他們的大公,自然是阿薩先生。

“蘇伊,你真的可以。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一步步在進行。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真要多虧你了。”製定公國國旗國徽那一天,阿薩大公在電話裡聽上去非常愉快。當上一國首腦以後,他遣詞造句都斯文了很多,但洗不掉奴隸主獨有的痞氣的腔調。

他對星辰海有很深的感情,連國徽的圖樣都是頭戴星辰之冠的鰻魚。星辰海的海徽是頭戴星辰之冠的雄鯊(首次出現在奧達四世時期的貨幣上,也是10德洛普的反麵圖案),奧達宗族的徽章是銜尾鰻魚,他將其合二為一了。

終於,卡律的主權也得到了風暴海及其它海域的認可。按理說,這事皆大歡喜的,但星辰海政府很不滿意。為了防止我再搞一波奴隸獨立事件,一些下三濫黨羽還到處亂放小道消息,說蘇伊是被賣到奴隸市場配種的女性,現在有我血線的奴隸後代都長大了,在市場上高價出售。他們還真的整了一堆紅發藍眼的海洋族小孩子扔入市場,偽造假證書忽悠人。阿薩大公為我公開澄清,可惜頭腦健全的人永遠不會是100。

對這些男人的手段,我該怎麼說,不就是欺負我是個女的嘛。媽的。

我找黑市合夥人查出了這群狗男人的頭目,用更大力度放消息說他不舉,一窩孩子都是手下家的(替他散布流言的一個小白臉),他家基因如此多姿多彩,把海洋都渲染成了璀璨的顏色,孩子親爹睡在他老婆的懷裡流淚感謝他替自己養兒子。

狗男人們被我氣差點進精神病院,跳腳放話說要弄死我,拳頭卻打在了海綿上——他蘇伊祖奶奶惜字如金,不可能自降身價和他正麵剛。接著精彩的事發生了,那個小白臉還真睡過他老婆。孩子是誰的不知道。狗男人心態太差,炒了小白臉,自己也辭職滾蛋,搞人搞到事業都崩了,怕不是傻子。我在外還是很淡定的樣子,背地裡笑得花枝亂顫,幸福指數和他們的憤怒指數呈正比。

總之,堂堂正正我可走,玩臟的也不虛。這種事,比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贏得起輸不起的,嗬,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從不怕小人,卻很怕太有原則的人。悲劇的是,很快我就遇到了這種人。

阿薩大公命我繼續在星辰海為他的兒子們招兵買馬,擴大勢力,卻遭到了星辰海政府的阻攔。於是,我直接把他三個兒子發配到了其它海域——最小的阿達由他姐姐帶他到紅月海,讓他們各自栽培新的奴隸。

眾所周知,阿薩大公在遙遠的卡律平原快樂治理國家。一手掌控了星辰海奴隸市場命脈和黑市資源的人,自然第一時間曝光在政府麵前。

政府告知他們的軍官要找我談話時,我知我慘了。

要跟我談話的人是個大人物,是全光海127萬年以來最年輕的少校,才剛滿一百歲。在深淵反擊戰中,他冷靜沉著,屢立奇功,美名傳到奴隸市場都人儘皆知。他過百歲生日那天,連奧達宗主都親自為他賀壽。

這個人,就是十多年前阿薩大公提到過的蘇釋耶。

進入星辰海特種兵訓練基地,正好有一支野營拉練部隊返回,最前方的兩名軍人舉著星辰海的海旗和軍旗,遊動得跟切割的一樣整齊,即便好奇怎麼部隊上來了個女人,也隻會用眼角看我。

我正被他們的方陣吸引,一個一百歲上下的鯊族中尉遊過來接我。他留著小胡子,臉頰瘦到微微凹陷,高高的鼻梁上,有一條細而長的刀疤。

“少校看上去平易近人,其實很嚴厲,而且極度聰明,在他麵前最好順從一點。他說不定會看你是個美女,對你從輕發落,你懂的。”說完,中尉拋來了一個讓人雞皮疙瘩亂跳的媚眼,“對了,我叫阿諾,是少校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他太為難你,你來求求我,我可以幫你說點好話。”

進入辦公室,第一眼進入眼簾的,便是垂在辦公桌上的巨大的藍色軍旗。軍旗後麵並排擺著六個通訊儀,一堆文件,一個相框。年輕男人是以陸生狀站在窗前的,因此無法確定種族。但他有尖耳,肯定有捕獵族血統。陽光照入室內,把他的灰白色短發、藍黑軍裝上的肩章照得熠熠閃光。

“十年前,我就不允許他們批準釋放大量罪犯、戰俘去當奴隸,哪怕最終流動地點是星辰海的合法奴隸市場。果然我沒猜錯,出事了。”

還好你被調走了,不然我們的大業不知何時才能完成呢——我腹誹著,但臉上還是儘量掛著不怎麼尷尬的禮貌微笑。

“蘇伊,名字取得挺好。”男人的聲音年輕淩厲,卻又低得恰到好處,念“蘇伊”的時候,蘇得讓人尾巴軟,“我很好奇,這麼有智慧的女人,為什麼不做一些正確的事呢?”

“解放奴隸,不是什麼錯誤的事,蘇釋耶少校。”

“哦?你以為你是誰,星辰海執政官?”

“當執政官形同虛設的時候,即便是奴隸也可以有所反抗,而且……”說到這裡,我突然安靜了。

因為,通過牆上的鏡子,我看見了辦公桌上相框的正麵倒影——那是爸爸媽媽、哥哥和我的照片。

“自作聰明。你們這樣做,是給光海政府增加負擔!”年輕的少校有些火了,轉過頭來,“蘇伊,你們不是政府官員,卻在替政府完成使命,這很不合適。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每個奴隸主都像阿薩那樣……”

說到這裡,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雖然上次分彆是二十三年前,我們倆都還是孩子,現在彼此相貌都成熟了不少,但我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他閉上眼,晃晃腦袋,再睜開眼。我用雙手捂住嘴,肩膀縮起來,眼眶瞬間發熱。

“不可能……”他愕然道。

我很想發聲,但一個字都發不出來,隻有身體在發抖。

終於,他大步朝我遊來,動作極快,一把將我抱在懷裡,緊緊地,幾乎把我揉碎在他寬闊而滾燙的胸膛中。

“我是在做夢。”他沉重地喘氣,卻用肯定地語氣說道,“梨梨,我怎麼又做夢了。”

我還是說不出話,隻是用力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從被賣到奴隸市場後,每次被人毆打,我都最多流下生理性的眼淚,從不曾傷心流淚。哭得像小時候被欺負那樣,這是二十二年來第二次。上一次,是在聽說父母去世的消息後。

擁抱越久,哥哥的力道越大,心跳劇烈,讓我感到極度脆弱的同時,又感到了極度的安全。

但是從這個擁抱我知道了,這二十三年來,哥哥過得比我慘——不對,到奴隸市場後,其實我還賺了。哥哥好可憐。

海洋之大,光海紛亂,我幾乎已經不敢再奢望與他重逢。能重逢,當然是萬幸至極。

但是,我沒想過,有的人相見不如不見。

多年後我從阿諾那裡聽說,哥哥酒量很好,這一晚卻醉了。他對阿諾說“我和梨梨從小感情比親兄妹還好。失去她的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天不在尋找她,不惦記著父母要求我照顧好她、讓她子孫滿堂的遺囑,因為她的血脈對光海很重要。而且,我一直很後悔最後分彆之前沒答應吻她的要求,讓她特彆不開心。所以我也一直有個設想如果重逢,第一件事就是吻她,向她賠禮道歉。終於,無儘海洋之主保佑我,讓我二十三年後找到她了。阿諾,你猜發生了什麼事?梨梨變成了一個纖細美麗的少女。然後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以再吻她了。”

說到最後,哥哥笑了一聲。

追憶碎片四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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